第四十六章 心魔险暴，千年呼朋共讨

从这种灵机一动想到的事情推演下去，重楼甚至想到了一种可怕的事实：

“不说这个！景天，”刚刚怒气冲冲的魔尊，忽然间平静下来，脸上还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我刚下了个决心。”

心魔的起源，究竟有多早？是从九泉之争开始？是从人兽战争开始？是从神族奴役人族开始？还是从神界飞天、十日凌空时开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心魔实在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敌人。它可以说既存在、又不存在。它本质上没有实体，任何悖乱的行为都可能有心魔寄生其中；对一个普通生灵的一次普通狂性大发，你可以认为本来就是他在发狂，但也可以怀疑这是心魔在作祟。

“什么决心？你该不会是……”景天大惊失色，心说莫非魔尊这厮恼羞成怒，就此便要杀人灭口？

“很早。”重楼摇了摇头，心中起了些波澜。

自以为揣摩到重楼内心的景大侠，顿时侠义心肠发作，对重楼热情说道：“魔尊，你别急，不就是心魔嘛，我来想想……啊对了！”

“你爷爷神农氏，贵为上古三皇之一，却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兽族，像丧家之犬逃入九幽大地——哦对啦！虽然他一直失踪，但九幽大地就是他提前营造！这说明，就算他暂时算失踪人口，没有亲历兽族遁入魔界之事，但一定知道将来自己子民的惨状。所以，要我说，他也有很大嫌疑！”

景天现在和雪见几乎心灵相通，见她稍一示意，便知她是何用意。他心中有些惭愧地想道：“唉，还是雪见善良。重楼一定是刚才问不到答案，现在既羞惭又难过。作为他的朋友，我刚才不该反问他，让他难堪。”

“你……”重楼面沉似水，沉默片刻，方沉声问道，“你这些想法，究竟从哪儿来的？”

“小天……”察觉到重楼的异常，雪见偷偷地扯了扯景天的衣袖，朝重楼努嘴示意。

“正是。”魔尊一笑，“我需要你帮忙。”

“啊？”景天一惊，“不是你上回跟我在蜀山才提起心魔之事吗？就算心魔之前便有，但也不至于早到上古这种时候！”

“咳！这还不简单？”景天颇为得意，“以前在渝州市井中厮混，一旦坊间有事，这种推究谁是罪魁祸首的法子，还不耳闻目睹？再说永安当有几个月生意不好，我为留条后路，还常去衙门观摩老爷审案、差役拿人，看来看去，说到最后都是这个理。重楼，你是没有亲耳听到，咱们渝州的那位刑名师爷有句话说得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憎恶。有果皆因，凡因必果，世上之事都逃不过这两句去！’你说对吧？”

这个联想，让他悚然而惊！要知道，魔尊重楼可是个坚硬如磐石、冷酷如天道一样的人物；但他这时候脸上却露出一种不寻常的惊异面容！

“什么对不对！”重楼却忽然厉声怒道，“我和你在说乾坤大事，你却跟我说什么小小市井坊言，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当自己狂暴对敌之时，是不是心中也有心魔？

“啊？你真觉得我说得不对？”景天大为吃惊。雪见也在一旁脆生生说道：“我却觉得小天说得很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