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心啸虎，一腔情绪难酬

“胡说！一派胡言！”重楼一双铜铃大眼中如燃炼狱烈火，朝景天怒目而视；他的手按住炎波血刃，竟似已动了杀机！

“唉……那天在剑冢中，你命在顷刻，我们三个人注定只有两个能活下来，与其我和她在悲伤中活着，不如牺牲一个，成全另外两人。可是我……竟然没赶在龙葵前面跳进魔炉——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坚定的怕死的人？”唐雪见的语气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原来你对紫萱……”景天忽然有些明悟。到得这时，连唐雪见那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儿都晓得了重楼的心意，景天如何不能领会？知道此情，景天变得不像刚才那样生气，沉默了片刻，才半带同情半带悲伤地跟重楼说道：“紫萱姐牺牲，我也十分难过。但你我应该都明白，这是紫萱姐她心甘情愿的……”

“怎么会！”景天有些吃惊，没想到之前一直平静如常的少女，内心中还深藏着这样的痛苦和自责。“雪见，你看着我的眼睛，”景天说道，“我要很认真地告诉你，你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否则，我不会喜欢你！”

“宿命？我不信！”重楼一听就炸了毛，双臂向天挥舞，大声咆哮，“什么宿命？凭什么紫萱死了，这混蛋用紫萱的内丹长命百岁？”

重楼却是面沉似水，无喜无忧地说道：“不为什么。你若不想蜀山被毁，就来新仙界找我！”话音未落，他便摄起唐雪见，化成一条紫焰绕身的魔龙模样，瞬间破空飞去，消失在蜀山上方的无尽苍穹。消失之后，在他原来站立之处，又出现一个魔纹法阵，紫光闪烁，就和上回在雷州刺史府中重楼布下的传送法阵一样。

“唉。”景天叹了口气，望了望这片寂寥的空间，黯然说道，“紫萱姐去世了，他一定很伤心。不过你放心！”景天望着眼前忧郁的少女，忽然意识到什么，便强自精神一振，好似满不在乎地大声说道，“放心吧！我和他是老相识，我会说动他的！你——”景天凝视着雪见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失去了小葵，绝不能再失去你！”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打？我、我真不是飞蓬啊！”看着重楼目光深处那一点火燃般的渴求，景天忽想起了蓬莱海上那几天的幻梦。

“小葵……”唐雪见幽幽问道，“你很想念她吗？”

“哼！”重楼满脸不屑，“宿命？好！既然你信宿命，那可知道，与本座一决高下，也是你的宿命！”重楼一脸森冷，看着景天的眼神有如仇敌，“想要她活命，就来找我！”

“我……”听到景天此言，唐雪见既幸福又内疚，“也许，我根本比不上龙葵……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我对不起她！”

“是，你根本不知道！紫萱姐姐牺牲自己，我、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这是紫萱姐心甘情愿的，她要牺牲自己来护佑人间生灵，这是女娲族的宿命。这个你不会不懂！”

“不要这么说，小葵一定已经转世了。”景天急忙安慰，“你想，她那么善良，这一世一定会很幸福的！”

“什么？你说我不了解她？”被景天这几句气冲冲的话一搅和，重楼不知不觉已不像开始那般冲动。见他有些冷静下来，徐长卿在一旁察言观色，心中暗暗庆幸。只听景天继续说道：

“嗯……”这时候，唐雪见忽然想到，与重楼决战在即，不能再让景天分心了。于是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葵一定会的！”

“是啊。”景天毫不讳言，“你看我现在脚下所御，还是魔剑呢。虽然它已经没有灵力，不能作为武器，但是还可以飞行，就好像小葵在世的时候一样……”

“你要干什么？”这时景天终于大惊。

“是不是……如果现在是她在你身边，你会更开心些？”唐雪见鼓起勇气，问出一个自己已经想问很久的问题。

“小心！”唐雪见一直在观察重楼，见状连忙冲了上来，想挡住重楼接踵而至的攻击！谁知道重楼并未拔刀，却伸手一探掐住跑过来的雪见命脉，让她动弹不得！

“没有什么更开心的说法。我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那样我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