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冠军！

“冠军！”

不论生死，永远为大汉守着北方的霍骠骑微微转过身，侧过脸，想看看究竟是谁，竟能得到昔日自己的荣耀？

“杨子幼，你说笑了。”任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左右：“何止是新帝，从长安城到军中，可能找出五个喜你的人来？”

他看到一个在便门桥上面露诧异的年轻小将，几年前，这孺子似乎来拜谒祭祀过自己，絮絮叨叨，不像个干大事的人。这小将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一时语噎，竟难忍热泪，只能低头整理衣襟以做掩饰。

杨大嘴巴却对任弘道：“西安侯与新帝相善不假，我则不然，虽然他不曾明说，但在西安侯家相聚饮酒时，他好似不太喜欢我。”

这是来自汉军士卒的认可，是超越万户侯、九卿郊迎的荣耀，不认家世，不认阶衔，只认战功！

当西凉铁骑穿着昨夜洗刷一新的甲胄，扬着虽破旧却依然迎风招展的旗帜，跟着任弘纵马踩在便门桥的木板上时，忽然听到从身后响起了一阵呼喊。

自从挨了辛武贤一记破颜拳后，杨恽不仅更丑，也更能说了，任弘只建议他镶颗大金牙，懒得和杨恽贫嘴。

环境嘈杂，被脚步和水声掩盖，有些听不清。但很快，呼喊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渭水南岸，祁连军的士卒军吏，也持着手中的戈矛，敲打着地面，自发应和起来。

这样辛庆忌便不用太过为难，此事传出去对他也不好，大汉对孝道的崇尚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若非赵广汉那种遵循律令的循吏，而另派个人来“春秋决狱”，说不定就各打五十大板了。

那是一个古老的称呼，从孝武皇帝时代起，征伐匈奴诸军中，一代代大头兵之间颂扬崇尚的传奇，克获常冠诸军方能得也！

离长安越来越近，士卒们现在都知道大汉换了位天子，多少有点担心，害怕因为朝局变动，在西域立下的功劳打了折扣。但在有人低声告诉他们，新皇帝与西安侯、杨军司马相善后，那点担忧便全没了，气氛再度欢快起来。

声音已响彻渭水两岸，传到了站在未央北阙上，时常西望翘首以盼的刘病已耳中：

十二月底，代表蒲类、强弩二军先期赶回长安报功的西凉铁骑已进入三辅，他们从长安到热海凡八千余里，真可谓“八千里路云和月”了。

“冠军！”

“皇曾孙，不对……应该叫他县官了，我老忘记，他居然真做了皇帝。”在茂陵县休息时，杨恽对任弘如是说。

入了塞后，辛武贤已经被赵广汉派人控制起来了，用的是争功殴打杨恽的罪名，杨恽的苦肉计见效，倒是隐去了父夺子功之事。

任弘终于听清了，声音在渭水两岸此起彼伏，越来越大，地面也好似被戈矛长杆震颤。

“我只喜你怒斥辛武贤之事，至于其他时候……”

甚至惊动了茂陵前，那位仍手按环刀身骑龙驹，踩踏在匈奴人头顶的年轻男子。

杨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暧昧地笑道：“西安侯不就颇喜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