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围城

说到生父，赵胡儿眼里的温情没了，反而多了几分仇恨：“是将母亲从塞内掳走，经常殴打她的粗鲁胡人，对我也随时抽鞭子，往死里打。帐内最初有牛羊近百头，再加上他是个好猎手，日子过得还算充裕。”

……

“但在草原上，当遇灾时，不管你有多少头牛羊，都不顶用了！”

“你自己越塞去匈奴寻死也就罢了，何苦将汝妻也带到火坑里！”

胡天八月即飞雪，草原上的气候太恶劣了，每年十月份后，夹着雪的白毛风一直刮，草原积雪太厚，牲畜扒不开雪吃草，常会大群大群饿死。

……

自然是为了生存。

赵胡儿默然良久，最后摸了摸头顶上，任弘送他的毡笠，还是说道：

赵胡儿的目光越过长城，似乎看到了今天早晨，冒着危险跑到疏勒河边牧羊的那一帐匈奴人，是什么逼迫他们铤而走险？

“我母是匈奴入塞时，被掳到匈奴的，她生下了我后，仍教我学汉话，告诉我塞内的富庶与安定，让我终有一天定要回去！”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寡言的赵胡儿忽然愤怒了，竟站起身来，对着冯宣，狠狠踹了一脚！

好容易熬过冬天，黑灾又来了，几个月不降雨，牲畜缺水也活不下去。更有瘟疫、狼群如影随形，哪怕一户人家有上百头牛羊，一场灾祸下来，也会立刻绝户！

“在匈奴生不如死，所以我又逃了回来，但吾妻却被抓了回去。”

“在匈奴，普通牧民的日子，可比塞内苦多了。”

说起母亲时，赵胡儿眼里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情和怀念，那是蓝天白云之下，青葱绿草之上，少年将头枕在母亲膝上的时光。

但在回破虏燧的路上，从赵胡儿和冯宣的口中说起的游牧生活，却完全不那么回事……

“而我父……”

后世提起游牧生活，往往是“风吹草低见牛羊”，风景如诗如画，日子飘逸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