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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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月落时分,天色微青,长安城还陷在一片宁静之中,内监便已奉旨派了车驾到公主府。
公主已然卸下华服,如今只着一身素衣,发间也没了往日珠玉琳琅的钗环,只插一支玉簪,束成个斜髻。
她迎风而站,面色是脂粉挡不住的病态。
昨夜方才受过刺激,她神色尚有些昏沉,一双苍白的手拉起裴潼音,嘱咐道:
裴渡的手抚上自己的右脸,忽而吃吃笑了出来:
“父亲这些年来,舒服日子过惯了,自是不愿再听这些陈年往事,可儿自幼长于赵府,外祖父虽慈,但每每见我,便想到惨死的母亲,觉得自己无能,不能与皇权相抗,舅父怕外祖父触景伤情,将我移至别院,自那时起,下人便多有冷待,父亲,你们一家三口美满度日之时,可曾想过我的处境?”
“这些事都过去了,如今你出类拔萃,我们望尘莫及,也管不了你的事,你自去奔你的前程,只求你不要把我们大房弄得满目疮痍,这样都不行吗?”
裴廵气得手都在发抖,在身量颀长的儿子身边,显得有些佝偻。
“满目疮痍?这个词用在十多年前更合适吧!儿如今拨乱反正,有何过错?”
裴渡神色重新恢复淡然,冷眼瞧他。
裴廵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又无力地后退几步,指着他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止要报复她,还要报复我,对不对?”
“父亲英明。”
“你!你这个逆子!好哇,我倒要睁着眼睛看看,你敢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