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很傻

凝烟的身体逐渐变的透明，而后化成了点点光晕，凝烟踮起脚尖，如琉璃雕刻的纤细双手托着君临天的脸颊，而后那温柔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君临天的额头，至此，凝烟的执念彻底化成了漫天的光点，彻底消失在君临天的感知中。

君临天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探出的双手，只抓住了那一抹瞬间而逝的悲痛。

“老天，我是不是很傻，傻得无可救药……”

虚空中悠然传来凝烟轻声的低喃，而这道声音，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无法听闻。

诡异的天地间，如今只剩下君临天独自一个人站立在那里，似乎无尽岁月来，那积累的数不尽的悲痛，在这一刹那，一齐向着君临天奔涌而来，而后将君临天整个淹没，“凝烟，一直以来，你都活在老师的灵魂深处。”

古木老者伴随君临天十数年，君临天神身上遗留有一丝古木老者灵魂的气息，也是正常的，而这也是凝烟所在意的地方。

此刻站在君临天身前的，只是一道不灭的印记，它不是生命，更不是当初的凝烟，虽然它有着自己简单的意识，可是这丝意识只是一缕执念，一股无法放下，无法化开的念想，看着凝烟的执念，君临天的心在隐隐作痛，想到凝烟为了当初古木老者一个约定，独自一人苦苦等待亿万载岁月，纵使踏破山河，也要追随古木老者留下的足迹，一路走下来。

揪心的感觉是什么，就是君临天心中想着这无尽岁月来，凝烟默默地为古木老者的付出。

感受着凝烟隐藏在内心深处，那穿越了更古洪荒的爱意，君临天突然明白了，当初在死域深处，当古木老者看到凝烟的身影的那一刻，古木老者脸上露出来的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无法言语，已经痛到无以复加的疼痛，君临天的身体，不禁在颤抖着。

遗失了自己的灵魂，遗失了当年的记忆，可是当看到凝烟身影的那一刻，古木老者处于本能地露出了悲伤。

至今君临天都还依稀记得当初古木老者悲痛欲绝的自喃：“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绝如此的疼痛，我到底遗失了怎样的记忆？”痛彻心扉的话语，宛若一柄尖刀，狠狠地刺扎在古木老者的心上，当初的君临天，还不能全部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然而如今，当孔雨彤与他天各一方，当他曾对孔雨彤许下过同样的誓言，当他再一次看到无尽岁月前凝烟曾在这片天地间留下的不灭的执念，君临天恍惚间突然懂了，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或许是爱恋最宝贵的财富，虽然这笔财富无比疼痛。

凝烟的印记，轻轻地抚摸着君临天的脸颊，她感受着君临天身上遗留的昊古木的灵魂气息，凝烟轻轻地说着：“就算掠夺天地本源，我也要封存这最后的牵挂，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你说过，要我等你回来……”

凝烟自喃着，可是君临天知道，虽然此刻站在她身前的是自己，可是在凝烟眼中，自己就古木老者，就是凝烟等待了亿万载岁月的那个人，只因为君临天身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古木老者的灵魂气息。

泪眼迷蒙，呜咽的抽噎声传入君临天的耳中，而在君临天的视野中，他看着尽在咫尺的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