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你是怎么才遇上他们的?”萨莎问。
“那时候不一样,”我说,“每个人都到处跑。我父母离婚了。”
“来一瓶吗?”她问。
“我父母也是。”萨莎说,她已忘记了先前的羞涩,“你当时和我一样大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萨莎就起身朝冰箱走过去。我看着她装腔作势地摇摆过去,从容地拿出一瓶他们带来的啤酒。商标上的山脉图画闪着银光。她迎着我的目光。
“比你小一点儿。”
我感到一阵挫败。我想告诉她一些有价值的事情,要是仔细追究的话,就会看到我的存在。
这房子里有许多东西不是坏了,就是被遗忘了:厨房里的钟停了,壁橱的圆把手在我手里掉了,我还从角落里扫出一堆闪着光的苍蝇。房子需要一直有人住才能避免腐坏。尽管我住进来好几周了,情况还是没得到多大改善。
“那样更好,”我说,“这样那些疯子就不会把我找出来。”
“那是烧气的,”我说,“也坏了。”
“但是当时你在那儿?”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我从中听出了一种谴责的意味。
“我敢说你那时候一定很漂亮。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很美。”她说。
“再说了,”她说,“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不是也在一个邪教里吗?”
我能看出她是出于本性慷慨才这样夸我。
这不可能是真的。
夜晚来得迅速,在海边就是这样,没有建筑物来调和减缓这种变化。夕阳低得可以直视,看它从视线中飘落、消失。我们每人都喝了几瓶啤酒。厨房里越来越暗,但没有人起身去开灯。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蓝色的阴影,柔和、高贵,家具简化成了形状。萨莎问我可不可以在壁炉里生火。
“可以说,我住在那儿,住了一阵子。当然了,我什么也没杀。”我干笑了一声。
“想得挺快的。”她说,扔了一瓶啤酒给我。
她蜷缩进运动衫里。“你就那样离开了父母?”她的声音里透着崇拜。
我明白这是个测试:我要么是那种可忽略或可怜的中年人,要么是她也许可以说说话的人。我点了点头,萨莎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