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不想推罪于酒精。事实上昨晚他还有残存的意识，他潜意识里就是想要放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报复谁，或者事实上他谁也报复不了。

他当夜就回了学校。十几个小时他都浑浑噩噩，回来的时候他看着舷窗外棉白的云，觉得每一朵都是那样飘渺而美丽，像他的平安。可是回去的时候，舷窗外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一片漆黑，他只觉得窒息。

他至今忘不了那时候顾平安一脸鄙夷和嫌弃的看他，冷冷的语调像质问一般：“有本事你别跟那些个女人上床。”

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毫无风度的趴在酒吧外的垃圾箱上呕吐。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意识理智全部消失，和他同去的纨绔阔少自然不知他的遭遇，自作主张给他找了个黑发如瀑的中国留学生。

直到他出国留学。

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他笃信他一直有时间。他只要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他就占了先机。所以他从来不急。

他一直不相信顾平安会爱上别的男人，因为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顾平安因为他看不见别的人，可是顾平安这小东西就真的不负众望的爱上了别的男人，原来她从来都不在意她身边的那个人优秀与否。

可是她就像一块食古不化的石头，怎么都煨不化捂不暖。

他花了很多心思查了那个男人的背景，又花了很多心思了解他们之间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诡异的恐怖，可是他无法克制自己去做这荒唐的一切。

其实他并不想和莫非走的太近。事实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任何女人走的近。潜意识里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私生活。

那女孩一直怯生生的，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只一双如星的眸子熠熠生辉，沈安平恍恍惚惚的觉得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他温存的抚摸着那女孩一头天然的黑发，那质感也是那样熟悉。沈安平恍惚中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沈安平原本是不想陪顾伯母吃饭的。她电话里一直笑容和煦，口气温婉，有意无意的就跟他提莫非。这情形表达的意思他心里自是有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安平一直坐在床头抽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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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年的时间，他在她身边做了一棵树一样的角色，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在她身边。

他最想她的时候，偷偷的回国，可是他看见的是他一直不忍亵渎的花朵为另一个男人绽放。他心痛，可他没有任何资格质问。

他是真的做得到。可是顾平安听不懂，听不懂他话里的表白。

小时候说长大了就要嫁给他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可她挣脱了他的钳制，把小时候的话当成了戏言。

那一刻沈安平只觉得一直麻木的心竟然有些痛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坚定的回答：“我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