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惩罚
“我当然要找你!”许明普向着李俊松一步步地逼近,“我明明是肾癌,你说是炎症。拖延半年下来,现在已经没救了!你把我害得这么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庄小溪冷冷地回应道:“我正在跟他办离婚呢,他只能净身出户。我怎么可能为他掏钱?”
十月二十四日白天,在实验室处置余婧的过程中,庄小溪听到几个男生在讨论即将于周末展开的那场球赛,于是她心中开始出现“赎金交易”计划的雏形。她不是球迷,但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研究一场球赛。她认真观看了以前的球赛录像,并且查阅了很多资料,在这个基础上,她的计划渐渐完备起来。
许明普的目光转到庄小溪身上,说了句:“那就让你老婆掏钱。”
庄小溪从网上购买了三张球票,把其中一张连同彩票一起寄给了王景硕。把这个赌徒拖入迷局,既可以干扰警方的视线,本身也是惩罚大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家伙,李俊松一筹莫展,他哭丧着脸说道:“我哪有一百万……我的钱都被老婆管着,我自己就是个穷光蛋。”
“你放屁!”许明普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他抬起手来抽了李俊松一记耳光。再软弱的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委屈,李俊松也着恼起来,他奋力反抗着,和许明普撕扯在了一起。两人的身体撞在餐桌上,饭碗餐碟哗啦啦地摔了一地。
杀人很容易,麻烦的是如何处理尸体。
要寻求妻子的帮助是不可能了,李俊松心中一片悲凉。他用力掰开许明普的双手,愤愤说道:“我真的没钱。而且这事明明赖你儿子……”
通过分尸抛弃的方法也可以对尸体进行处置,但这种处置方式会带来两个问题:第一是掩盖死亡时间的难度会大大增加(冰箱冷藏室可装不下一整具的尸体);第二是分尸这个行为会提示警方,凶杀案发生在一个令抛尸者非常被动的地点,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对尸体进行二次抛弃。考虑到这两个问题,还是要把尸体烧掉才好。
“你的事要我来管?你还算个男人吗?你要有点出息,就该把这个家伙从家里赶出去!”庄小溪说完这话便转身走进了卧室,她把卧室门反手一关,彻底阐明了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另外两张球票,一张会随“绑匪”的包裹寄给自己,另一张则折叠起来藏在坤包里,到了球赛现场以夹带的手法假装从座位下取出。
“你放屁!我儿子怎么会害我!”许明普伸手揪住了李俊松的衣领子,“我告诉你,你别跟我废话,拿一百万出来,少一分都不行!”
十月二十八日,医用胶水形成的保护膜自动脱落,接口处的疤痕只有细细的一条缝。由于这几天频繁注射抗排斥的药物,无毛鼠的免疫系统遭受了严重破坏。它的身体状况持续恶化,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不过庄小溪估计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应该能支撑到周末,她的既定计划无须更改。
“这……这是误会啊——”李俊松急切地解释道,“是你儿子叫我这么说的。”
十月二十九日,庄小溪制作了一个快递包裹,里面包了一本书。晚间时分她来到医学院收发室,借机将这个包裹混杂在方通快递堆内。只要没人冒领,这个包裹在快递堆内保留到明天毫无问题。
从过往学生的口中,庄小溪早就得知柯守勤会让实习生负责焚烧过期的病理标本,她对学生和苗师傅之间的小把戏也心知肚明。而这一点正是可被利用之处。
李俊松挣扎着扭过头来,看着庄小溪说道:“你也不能一点都不管我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的意味,可他这副懦弱的模样只会令旁观的妻子更加失望。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庄小溪分割了李俊松的尸体,然后分批次带往人民医院病理科进行焚烧。她每天凌晨四点出发,到达病理科的时间大约在四点二十分,这时苗师傅早就完成了焚烧标本的任务,正在太平间的值班室里呼呼大睡。庄小溪从垃圾桶下方找到门卡,焚烧完携带的尸块之后再将门卡放回,整个过程只需耗费半个多小时,绝对不会被早起上班的余婧发现。
许明普被这样的回答惹恼了,而他的怒火自然要撒在李俊松身上,于是他便攥住对方的衣领狠狠地推搡了几下,怒吼道:“你给不给钱?!你给不给钱?!”
将李俊松的尸块(除了冰箱里的头颅)全部烧完之后,庄小溪将住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彻底清除了命案发生的痕迹。不过她并不知道许明普曾在门板上踹过一脚,所以她遗漏了印在门外的那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