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哭一宿
褚韶华也没推却,见里头既有散碎银子也有铜钱,约摸有二三十两了,就把银子依旧放钱袋里,铜钱合在一起,数出一百钱串作一吊,一吊一吊的整钱,也都跟碎银子放一起。另则些铜子儿放着零花。韶华给了丈夫些零散铜子放在口袋里,道,“平时身上也放些零用,要是哪天用了,你跟我说。虽说钱是我收着,这是咱俩是家底子,以后或是给公婆置些孝敬,或是咱们自己用,都便宜。”
陈二顺冷笑,“是,大嫂家穷的叮当响,可你瞧瞧人家叮当响的人家置的是什么嫁妆,你家有钱,又给你置了什么嫁妆?我就奇怪,你跟大嫂同一天进门儿,你就不愧的慌。当时可是下的一样的聘,足有十两银子!怎么你这有钱人家还跟不上那叮当响的呢?”男人谁不要个脸面,陈二顺的性子,既要脸面又要实惠,自从娶亲那天起,他这心气儿就没平过。媳妇不如人不说,嫁妆也差人家一大截!村里说起来,谁不小瞧他!
褚韶华听丈夫说着,就从箱子底儿拿出个钱袋子,里头是置嫁妆后剩下的钱,还有平时褚韶华攒的一点儿私房,当压箱底钱带过来的,都是铜子儿,正好预备出过年给孩子们的压岁钱。陈大顺见状,忙从个小柜里拿出个钱袋交给褚韶华,陈大顺悄与她道,“这是我以前攒的,你收着。”
宋苹气的眼圈儿都红了,她说,“合着你们老陈家是指着媳妇嫁妆过活的?”
褚韶华提前问了陈大顺,过年得给哪几家的孩子准备过年红包。陈大顺儿道,“咱爹也没个亲兄弟亲姐妹的,奶奶当年生养了六个孩子,就活了咱爹一个。再远些的,爷爷辈儿倒是有几个老兄弟,现在也都不在了。几个堂叔堂伯家就是亲近的,到时他们的孩子过来了,一人给个铜钱就行。”
新年转眼便到,大年二十九就开始包饺子,馅儿是韶华调的,一直要包出从初一到初五吃的饺子来。待到年三十,褚韶华宋苹俩媳妇忙活的年夜饭,宋苹现在也不跟褚韶华灶上比高低了,反正这样正经吃席的时候,她就都听褚韶华分派,做哪些菜,怎么准备,也都听褚韶华的吩咐。
待到子夜,大家出去把代表“高升”的烟火放了,就各房回屋睡觉去了。褚韶华回屋先把钱收到箱子里,小夫妻俩洗漱后恩爱了一回就睡下了,明天还要早起哪。
这刚成亲,就是想生也没有啊。
陈二顺宋苹夫妻回屋可是险为这钱吵一架,宋苹就想把钱收起来,陈二顺直接把一串多的铜钱按小炕桌上,说她,“你瞧瞧大嫂,钱都是大哥收着的。你看看你!”
俩人皆不好意思的应了。
“我们老陈家倒不用指望着嫁妆过活,指望嫁妆过活是你才是!”陈二顺把宋苹的一百钱给她,其他钱自己收了起来,还冷冷的来一句,“这是我老陈家的钱,可不是你老宋家的!”
送出两双袜子,这也就到年下了。
宋苹气的,大年夜哭一宿。
宋苹反唇相讥,“我怎么了,你看看爹娘,钱是谁收着的?”
这给孩子压岁钱的事,褚韶华先跟宋苹商量的,毕竟是一家子妯娌,这上头出了岔子就叫外人笑话了。俩人商量后又问了陈太太,陈太太想到每年往外撒的这些钱就心疼,叹道,“从来过年都是往外给,你俩可得争气,多生几个,到时咱们也能往回收一收。”
“爹娘是老一辈人了,你跟大嫂是妯娌,我跟大哥是兄弟,这叫我在大哥跟前怎么做人?”
韶华说的入情入理,大顺焉能不愿。
宋苹道,“大嫂家穷的叮当响,她有什么私房不成?无非就是大哥的钱。”宋苹这个可是自己出嫁时她娘给她的压箱底的钱,也就这一百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