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翩跹
梁祝佳话凝止了一段永远不再的古典时光,铺陈留守在多愁善感的人们心中。千年是何等漫长的时光啊,然而梁兄与九妹的种种聚散悲欢、爱憎嗔痴仍然如身畔眼前的形色人事历久弥新,那是一段千古常新的遐思。千年的故事华丽瑰美,如梦似幻。故事没有讲完,梦也尤未曾醒。
我问朋友,假如祝英台当年能够冲破一切藩篱和梁山伯在人间结为眷属,他们日后的情感历程能否就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呢?即使梁祝伉俪情深,梁山伯终生心无旁骛,然而,一马平川反过来想其实不也就意味着平淡无奇么?激情终归要化为平淡。
“每日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常的琐屑日复一日磨砺下来,这份美丽会不会因此减色?所以,祝英台之被人艳羡只能是在戏剧性的化蝶的刹那。正如拉奥孔所言,经典的传世之作(雕塑)往往选取的是戏剧性冲突即将达到顶点的一刹那,留出充分的空间和广阔的腹地任善于驰骋想象者对那美好的瞬间尽情遐想与回味,而忽略掉繁华落尽后的萧索与悲凉。
偏偏世间处处有翩跹的彩蝶诱惑着如我一般相信美丽的文字可以编织成梦的痴人,竟也相信刹那即永恒。于是,宁波之行终于如朋友所愿,在类似“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这一老套的情节中戛然而止。
回程的梦中,蝶舞翩跹
当作被爱了一世。
谁给你选择的权利
让你就这样离去
谁把我无止境地付出都化成纸上的一个名字。
如今,当我寂寞那么真
我还是得相信
刹那即永恒。
被朋友从齐豫清丽哀怨的歌声中唤醒已是下午2点钟了,他嘲笑我听歌听得满脸都是怨妇的悲凉,说要带我去重温一个美好的传说,一定要让我的宁波之行以一种美好的心境划句号。
于是,一千七百年的时光倏忽间倒流,我站在了宁波西郊的梁祝合穴冢前。
这一刻,无论是忧郁的钱秀芸、哀怨的毛福梅、神采飞扬的宋美龄还是伤心无助的蒋方良全都从心幕上淡出,那些往事一如蝶儿一只只飘去,它们纵使飞舞旋落的姿态各异,终究也都消失了。只留下两只美丽的蝴蝶在我眼前翩跹起舞,梁祝的音乐声渐起,由此,便不由赞叹起那个千古传诵的痴情女子祝英台——一个让我爱煞羡煞的人儿。她以放弃生的选择来操纵自己的命运,终于得偿所愿,与爱人相会于九泉,化蝶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