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庄敬说的保守含蓄,徐青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皇上是个记仇之人,而他既然被记住了,不管他多有才学,皇上都不会用他,即便迫不得已用了,也会多方打压,让他有志难伸。
人说相思苦,他却觉得只有思念她时,一片死寂的心才会暂时活过来。
所以,相思不苦。
一个人若连什么是相思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个可以思念的对象也没有,才是真正的苦。
因此,徐青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他真正爱过一回。
将来的日子里,他仍旧会持续着这份感情,直到性命临终的那一刻。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爱一个人却无法结合,必然由爱生恨。
对于沈晶晶,他无论如何是恨不起来的。
他只是很想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有子嗣了?她幸福吗?
因为太过思念,所以他完全无法接受另一个女子,这才用最严厉的方法拒绝所有登门提亲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对谁都摆出孤高自傲的模样,那种假面具只给对他存有妄想的人看。
他在京城的日子就在这种褒贬不一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转眼间,一年过去。
与他同登金榜者,有三分之二都得到了册封,或为一方父母、或任职翰林一时间,似乎所有人的前程都有了着落。
反而是他这个状元始终赋闲在家,曾经三元及第的光环也渐渐被人遗忘。
庄敬来看他时,只道他千不该、万不该当面驳回皇上赐婚的提议,因为今圣的度量,不算很大。
至于其他人,他自认态度还不差,谁见过一个状元郎上酒楼吃饭,被人认出,掌拒的请求他留字做纪念,他二话不说提笔就写,事后也没收人家的润笔费,酒莱钱照付?
同样出自寒山书院的进士中,有人知道他曾贩卖字画谋生,便向他求绘一幅中堂,他也画,不过如今他不缺钱了,画归画,却是只送不卖了。
京里各式文会,只要给他下了请帖,他一定尽力赶到,与众人吟酒作诗,谈文论策。他从未特意突出自己,贬低别人。
所以他在平辈中的风评算是很好,至于恩师、皇上那些有意招他为婿者,对他多所批评,他只能说,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讲,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如今,他只想快乐地做自己,然后以剩下的生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再有时间,便全部用来想念沈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