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她自己的想法，若是没有留恋的事情，如何知道自己活过？

“好啦。既然你有顾忌，我不说就是了。”柳素颜一笑“体贴”地转了话题。“不说这了，我们回到原来那问题。”

“什么问题？”端木谷的思绪，还没跟她转回同调。

柳素颜拉开向来无害的笑容。“你会想起谁？”

“做什么一直问这问题？”端木谷眼神开始闪烁。

“因为你一直躲这问题。”柳素颜笑得天真灿烂。“刚刚你要吃饭，我就不破坏你胃口了。啊！像我这么体贴的小婢女，真是难得啊！”端木谷一笑。“像我这么倒楣的主子，大概也不多见了。”

端木谷褪下鞋袜，翻身入床。他才盖好棉被，柳素颜就把手环上他的腰。

端木谷不自在地拉开她的手。“你睡你的。”

“不要。”柳素颜再度环上。“两个人这样睡比较温暖。”

端木谷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端正容色。“什么叫男女之防，你知道吗？”她这样搂搂抱抱的行为，实在已经过了界，为了她好，他还是得跟她好好说说才行。

柳素颜也半坐了起来，回应他认真的眼眸。

“别想转移话题。”柳素颜拉著他的手。“跟我说，好不好啦？”她是真的想知道，不只是好奇，其实更是关心。

“这”端木谷沈吟半晌，终于说道：“我这一生遇到许多让我印象深刻的人，可是我不常想起他们。男子汉大丈夫，在江湖上要有作为，要闯事业，就不能有太多的留恋、太多的牵挂，所以我这人只看未来，不想从前的。”

不看过去，不要牵挂，那样的日子，他过得很自在，可是总有一些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觉得错过了什么。

只是他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有错过什么，他只是在追求什么。这样的说服，让他心安，因为他并不希望自己对这样的信念有所迟疑。

柳素颜一直看着他，突然有些难过，为他将这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而难过。

端木谷一脸正经。“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男女之间还是不能这样拉拉扯扯，不能这样搂搂抱抱的。”

柳素颜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亲近你？”

“你这样说并不全然有错，只是你既然出了谷，就要了解谷外的规矩，谷外的世界，不能这样率性而为，这样会招徕非议的，对你不好。”端木谷只能这样吩咐。“你要记得，你在外人面前绝不能和我这样。再说，一般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够同睡一张床，我们这样虽是权宜，不过也是逾矩了。”

“逾矩又当如何呢？”柳素颜不以为意地睁盼著他。“师娘说过，不是同睡一张床就是夫妻。要男人的那话儿做过一些事，才是夫妻。我们睡过好几次，又不成了夫妻，又不碍了别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

端木谷尴尬地清清喉咙。“你在别人前面，千万别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