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孟氏孤儿
徐离枫厉喝声中剑花狂挽,关胜刀刀破中路,骆明仑鞭游外周,已是封去孟式鹏所有退路。孟式鹏无路可走,暴喝一声,手中旗杆后探在西壁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他肩头使力便向后撞去。眼见将要被他破壁而出,这刹那间,他足上竟然缠住了一根链子枪!
众人的目光随着那链条向上,直瞧到横梁,却惊见铁链的另一端,竟握在一个半大孩子手中!陈默愕然,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坐在楼下栏上啃梨的孩子。
孟式鹏应变极快,足尖上挑,桌面大小的一块木板“咯咯咯”应声而起。这片带着铁链的板子随孟式鹏一脚扬起时,有若一面坚盾,徐离枫的剑与关胜刀的刀竟被挡开。只是这时骆明仑却没有攻向孟式鹏本人,他扑往梁上孩子,口中微微嚅动,依稀在呼叫:“路儿!”
孟式鹏突然一把拧起链条,那“路儿”惊呼一声,撞入他臂间。他随手制了这孩子要穴,抡在手中,如同流星锤般冲骆明仑砸去。骆明仑不忍接招,一闪避开。
正在此时,两人间亮了一瞬,仿佛是凭空里裁下半道晨光,却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异常薄软的剑。剑握在那受制的路儿手中,几乎是紧贴着孟式鹏的心窝刺了进去。孟式鹏只来得及提起手掌在胸前晃了一晃,便有两枚指头应刃而落。
两年前,蜀中刘家传来消息,说近年来在川北突然出现了一个流寇组织——来风堂。这来风堂的头子姓孟,疑是当年孟家名叫式鹏的幼儿。陈家起先不太相信,然而那人用的武功、使的兵刃证据一桩桩多起来,却不由得人不信了。
然而川中乃刘家地盘,虽说刘家与陈家久结姻亲,然而却依然不愿陈家人大举入川。大总管纵然恨不得插翅飞去,将这孟家余孽一剑杀了,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刘家周旋。两年下来,周旋无果,陈老爷子却又病重,这事只好放一放了。没曾想,孟式鹏却突如其来地离了川北,大摇大摆地过了黄河、挺进京城。
所幸京师重地素来是大总管竭力经营的所在,长虹门受大总管扶持已有多年。因此大总管早有决心,定要诛杀此人于京师旧地之所以称“旧地”自是因为孟家旧居便在此处,在这棋盘街东、丰乐巷中,是以陈默初时便在这丰乐巷中打听动静。
“默客好俊的暗器功夫!”声音响如洪钟,正是方才当街喊话之人。他飞身从马上跃下,前襟上绣着几道黄色云纹,昭示着黄旗使的身份。陈默回首,喜道:“是关旗使来了?徐门主与骆旗使呢?”这黄旗使面赤如血,手中一柄长刀,便与画上的关二爷有四五分相似,却也正以关圣传人自居,名唤关胜刀。
那孟式鹏却于此时冷笑,扬声道:“九奴?哈,原来是奴才的奴才!”
孟式鹏咆哮一声,右手将链子往后一挥,路儿的脑袋撞在墙上,顿时晕了过去。孟式鹏鲜血淋漓的左掌中躺着一枚玉丸似的东西,胸前并无血痕,却是面色惨白,不知是受创不轻,还是受惊太甚。骆明仑见这一幕,当真痛彻心腑,嘶喝一声鞭影如飞瀑如狂澜如奔云狂袭而去。徐关二人自不用说,刀剑并举,招招险厉。
孟式鹏掌中乍然明亮,那枚被他夺下的钢丸化做一道明刃——似是一道,却又如晶珠宝钻锐芒四散,不知几千几亿。只听得“铮铮”数声,以及徐关骆三人惊呼,便见刀折剑短鞭沉,竟然一瞬间都被斩断了!
“哈哈哈!”孟式鹏肆意长笑,却没见到地板上无声无息地投下一个人影。屋顶上的天窗不知何时开了,那人影正站在高远迷离的苍穹下、漠漠昏昧的黄尘中。他单掌向下推出,五指带起一道道佛光般的虚影,当这静静的一掌离孟式鹏头颅尚有两三丈远时,孟式鹏污腻的发顿时如被火烙过一般枯萎焦灰。笑声戛然而止,孟式鹏似乎拼尽最后一点气力,拍开一间雅室,钻南窗纵出。
“大总管的明光印果然又增威力!”徐离枫又惊又喜又隐有忧意地喝彩道。这突然出现,且重创孟式鹏的人,正是华岳豪门陈家的大总管。
陈家大总管麾下,历有“九德之奴”为其亲信私属,分别为忠、信、顺、勇、慎、智、毅、乐、默。陈默本华阴贫家子,自幼被卖入陈家为奴,却得蒙大总管青睐,收为“默奴”寻常江湖人见了他,通常敬称一声“默客”然而这“客”在古时,本也是“隶”的意思。孟式鹏这话虽然是对陈默说,眼光却在长虹门诸人身上扫过,似乎也将他们算作是“奴才的奴才”语气甚是刻薄。
果然便有人激怒。“接我徐离枫一剑!”那人喊话时犹在巷口,这一句未了,身形却已飞纵十数丈,凌空蹑步般剑尖狂点,便似化做凛凛秋风中漫天落叶,向二楼窗台上站的孟式鹏席卷而去。使剑人六十来岁,修长身形飘逸白须,襟口是赤色螭纹,正是长虹门门主徐离枫。几乎同时,一名中年儒生也赶了过来,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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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服鼓动下,长鞭“呼”地扯出来,这鞭子长得离谱,竟然人在楼下,梢头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圆圈却已浪涛般涌出,向孟式鹏腿上套去——却正是橙旗使骆明仑。这关胜刀哪里还站得住,他不擅轻功,便大步跨着楼梯,追上二楼去了。
客人们生恐殃及池鱼,争相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