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想跟他说的梦里相见有关吧!”古圣渊道。
听完这段动人心弦的原由,明云轩深深长叹。“幽冥两相隔,又岂是生死之别,魂梦盼相依,却又如天地之遥,筱原英浩与其说循着妻子过往的足迹一解相思之苦,不如说他在追一个难以实现的梦。”他清俊面庞在樱花漫飘,长发缕舞下,散出离尘的幽邈。“话说回来,筱原夫人生前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死後承受丈夫悲恸的泪,这样的羁绊教她如何能放开这尘世的一切,尘埃埋了躯体,魂魄却不见得能安眠呀!”
“那是因为凶手未亡,只要手刃凶手,轨能告慰薇儿阿姨在天之灵。”古圣渊的手指理过额前的发,发下的眸子精光凛冽。
“你真这麽想?”明云轩一笑。“我看抚平的只是你心中的伤痛吧,因为品尝到了报复的快意。”澄澈的瞳迎视着他转锐的神采。“你该明白古家和“金刚圣杵”有段机缘,目前圣杵虽已归还,却有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为这段机缘受圣师所托来此,但是,此行除了圣师,我还另受他人之请托,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与你有密切关系,而且我答应在不影响天机下,要完成对方心中的愿望。”
“天机!”古圣渊可笑地摇头。“我很难明白什麽禅修高僧者,每当信者请益时,说不出来的事是天机、不愿回答的事也是天机,面对难以解决的事说孽缘、解决不来的事说罪过,若说政客回话是一种推诿艺术,那麽高僧圣者回话大概真的就叫最高境界了,难怪这麽多人推崇修心的哲学,这个境界挂着崇高的名义,施行着废话的定理,不错,在这个社会很受用!”
“安静的等待婚姻进行!”明云轩像为筱原英浩当年的反应忍俊不住。“令叔性情可爱呀,以此听来该是一见锺情,嗯,不好的开头可是有完美的结尾,婚後该是幸福的。”
“众人原本也是这麽想。”古圣渊叹然。“可是婚後的英浩叔整个生活态度大转,他一改以往放荡的生活,突然间像拚了命一样的工作,甚至几天几夜不回家,新婚妻子一个月见不到丈夫几次而是常有的事,他对待薇儿阿姨更是客气到……过度有礼,这种情况一直等到薇儿阿姨怀孕後才改善一点。”
“这倒令人费疑猜,听闻筱原英浩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婚後却有这样的转变,如果当初真不喜这段婚姻,以英浩先生当年的个性看来,就算是长辈主导,应也不会安於接受,除非像某人一样是以婚姻来报复,否则为何婚後会用这种态度面对?”他意有所指地瞥着眼前的人。
古圣渊对他的揶揄是扯唇一笑。“当初的情况确实让人有这种联想,英浩叔心中如何看待这段婚姻我不清楚,可是我明白薇儿阿姨是喜欢他的,因为每当面对英浩叔,她的神情流露出的是一种娇羞的喜悦……”回想着当年陪伴在爱丽薇儿身边时,她那一颦一笑间的举止,哪怕年幼,回忆中的一切却让古圣渊相当确定,爱丽薇儿深爱丈夫。“可是若说英浩叔答应成婚的行径可议,为何婚後表现出的神态又是那麽的……特殊,每当在妻子面前,他就相当的严肃甚至有些刻意回避,完全不像他原本的个性,接着一年後可柔出生了,理查爷爷为着女儿日後的幸福曾经找他长谈,当时谈话内容无人知晓,但在那一次以後,英浩叔和薇儿阿姨之间的相处有了转变,没想到“绿风岛”的惨剧就发生了……”
明云轩见到他眉宇中又凝出了一抹每忆起往事时,必当有的忧戚。
面对他冷嘲热讽的嗤声,明云轩依然平心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受托者是谁,而且除了肩负任务之外,我还想看看,一个跟天挑衅的人会有什麽下场。”他优美的唇角绽出的笑容,浮出一抹恶意的淘气。
“当时我身负枪伤,头两天在医院急救,第三天我坚持移回别墅,因为我听说英浩叔像疯了一样,他抱着薇儿阿姨的尸体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接近也不准任何人碰到妻子的尸身,就这样抱着妻子的尸体关在里面,不吃、不喝也不愿出来,大家在外面拚命劝他,他都不为所动,到了第四天……大家已经决定要采取行动破门而入时,却见他突然开门了,神色哀绝地抱着怀中的妻子走出……”彷佛又见到了当年那撼动的一幕,凄楚盈满他敛下的神采。“大家看着他,亲手将妻子的尸身入殓,很久、很久,都不让人盖上棺木,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像强者般的英浩叔落泪……”
当时那悲恸的唇,紧压在妻子纤细的手指上,喃喃哽语:“薇儿……薇儿……我什麽话都还没跟你说……什麽都……还来不及对你说呀……”低语的唇不停地亲吻着那冰凉的手指,却无论如何都已唤不回那温暖的生气。“薇儿……如果……如果你有灵……到我的梦里来……请你到我的梦里来……好吗……薇儿……”他痛心疾首地说着,因为他的妻永远的随着这片寒冬埋葬了。
这无比椎心的回忆,令古圣渊难受地深吸着菸,当年他在惨剧中幸存,又亲睹了这震撼的一幕,或许,永难抹灭的不是恨,而是一股在心灵烙痕的悲痛,又深又沈的根深柢固在他体内,任岁月流逝,任世事更迭,永远无法忘却、也无法不忆起,因为这份伤痛早已辗转又辗转的侵蚀入骨。
“薇儿阿姨的尸体空运回美国,因为理查爷爷要求让女儿葬在自己的国家上,筱原家族在筱原清正颔首下,没有人反对,後来三大家族缉凶未成,一年後,英浩叔消失踪影,只留下讯息告诉众人,他要循着妻子过往的足迹,追寻过去的事,直到他找到想要的。”
“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