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八囝仔,哪会不可以,晚上你来和我跟阿霞挤,你朋友就睡阿昆的房间,这个星期他要补习不回来。”
“阿昆在台南读得好不好?”阿昆是小题的表弟,念南一中三年级,自从个子长得比小题高后,就常嘲笑她是魔戒里的哈比人。
“管他读得好不好,阿嬷说要是他考不上台大,就叫他回来种田。”
“那他一定会拚死拚活考上台大。”她笑笑转头,对傅恒低语:“阿昆打死都不肯回来种田。”
“为什幺?他不喜欢农村生活?”傅恒问。
小题的威胁摆明无用,大黄狗叫它的,根本不甩人。
“你骂错狗,伊不是小黄,伊是小黄的儿子。”二姨从厨房走出来,笑盈盈对小题说话。她是个黑瘦的女人,但渍了蜜的笑容让人觉得愉悦。
“二姨。”小题街上前去抱住她。
“我看看,唉哟,黑搁瘦,恁阿母是安那苦毒你。”
“她不给我钱,害我到大哥牧场里做苦工。”
“不,他说阿嬷是最小气的老板,我们帮别人采水果,一天有几百块钱可赚,但是帮阿嬷采水果、搬水果、卖水果,一整天下来累到腰酸背痛,阿嬷只意思意思给个二十块,我们跟她抱怨,她竟然说,小孩子拿太多钱会变坏。”
“小孩子拿太多钱会变坏,谁发明出来的定律?”
“我们家阿嬷,她常常对别人自夸——我们家孩子比别人家的乖,就是钱给的少,她这番道理害我们到学校,差点被同学瞪到脑中风。”
“这幺严重?”
“好,过年时我卡去骂恁阿母给你看。”摸摸手、摸摸脸,她宠小题和宠自己儿女一模一样。
“二姨,伊是我的朋友叫傅恒。”她的国语里参杂几个台语宇。
“你好。”
“好好好,模样长得真好,一看就是有为青年。”二姨的国语不太标准,但带着浓浓亲切。
“二姨,我明天才回去,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