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灵点儿,别一看见皇帝就忘了自个儿是谁,要是让我知道你起了背叛之心,定将你凌迟处死。”太后的声调冷如冰锋。
“奴才明白。”绛彩冷冷地打了个寒颤,木然僵立著,仿彿只身孤立在悬崖峭壁上,陷入一个进也是死,退也是死的绝境。
登基大典那日,韫恬穿上龙袍坐在太和殿宝座接受群臣叩拜时,神情自然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仿彿天生就该坐在这张龙椅上接受臣民朝拜,即使见到自己的亲阿玛跪在群臣中朝他行三跪九叩之礼,小小年纪的他竟能忍耐著不哭喊出来,那时候,她就该从韫恬不寻常的表现看出他的将来了。
韫恬太聪明睿智,不会是个可以受制于人的皇帝,可惜,当她明白时已经太晚了,他大刀阔斧地斩断了等同她右翼的裕贤,重用四大贝勒剪去裕贤的党羽,正式宣告他的臣民,他才是大清国真正的皇帝。
被他反咬的那一口太痛了,她岂会甘心。
“绛彩呀,你别小看他了。”太后幽幽冷笑。“表面上他似乎风流得很,可是仔细瞧清楚,你才会发现他把每个女人迷得团团转,然而却没有一个女人影响左右得了他。”
绛彩呆怔地听著,脸上的神情一片迷惘。
“这可能只是皇帝注意到绛彩的一部分原因,我怀疑皇帝已经知道绛彩是什么人了。”
绛彩蓦地一惊,怔然失措地望向荣公公。
“裕贤府的门人和家奴名单里没有绛彩的名字,皇上应该不会知道才是。”荣公公低垂著头,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是那么有把握。
“那可说不定。”太后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道∶“皇帝聪明机灵得很,还有他那些个神通广大的四大贝勒,要查出绛彩的身分不是难事。”
绛彩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别把韫恬当成了庸君,绛彩,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里里外外都看穿了。”太后冷冷地盯著她。
绛彩怔忡良久,眸心闪过一道冷光。
“太后,绛彩是抱著必死的决心进宫的,在皇上看穿我之前,我就会与他同归于尽了。”
“若没有必死的决心,你也绝对暗杀不了他。”皇太后沉着脸冷哼一声。“总之,在皇帝面前你的戏要演得像样一些,无论如何都要在他察觉之前得手,否则不只你们这些人要去见阎王,就连我这个皇太后也会有事,你的身上可是牵著几条人命,听明白了吗?”
“奴才听明白了。”绛彩低声应著。
在入宫之前,她的名字不叫绛彩,虽然是裕贤府里的人,但是她都只陪著大福晋住在府邸最偏僻的角落,除了陪伴大福晋,她很少与外人接触,她和大福晋几乎是被遗忘的两个人,这样也能让元义皇帝查出她的身分来吗?
他真有这般神通广大?
荣公公一直静默著没有答话,额前一道冷汗划破他内心的恐惧,他怕的是一旦绛彩的身分暴露了,自己的项上人头肯定不保。
“绛彩,你想替大福晋报仇是你对她的一片孝心,但是面对元羲皇帝你还太稚嫩了,说不定一交手,你就会让他给生吞活剥了去。”太后阴冷地一笑。
现在的她千万分后悔十五年前不该挑上韫恬当皇帚,当年,从怡亲王府将谧恬接入宫即位,仅仅五岁的他竟能将繁褥的宫廷礼仪自如进行,毫无失态,当时便十分惊讶他的天资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