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姐姐,我是楚梦月,我们曾在王掌柜的胭脂铺里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
江青璃自然记得自己的恩人,她讶异的是会在这里再度见面。
今天一早母亲又咳血了,却仍强挺着羸弱的身子坚持要亲自送她上花轿;她唇角含笑却是眼眶泛泪,在那一刻江清璃深深体会到一个母亲对女儿终身幸福的殷殷期盼。
上了花轿,一路上她都无法忘记母亲那张欣慰却又不舍的脸,心酸和悲伤伴随她起程,摇摇摆摆在轿子里弥漫开来,浓得令她直想放声大哭然后就是那个女人了,她以轻蔑愤怒的言辞斥骂她,还试图扯下她的衣裳,而她本是心情沮丧得很,又被那突发状况给吓住了,一时之间,她无法反应,根本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江青璃愕然地张开嘴。然后是什么?天!她居然记不得了。
她又开始慌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已经进了柳家的门吗?那又为什么会一个人躺在这里,身上还穿著火红色的礼服?想一想,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可以的,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江青璃不断对自己这么说,希望能把纷乱的片段记忆拼起来。就在这时候楚君逸拉开门走了进来,后头跟着聂平以及楚梦月,看见他们,江青璃忽然间想起了事情的后半段发展。
“有人把我带走了。”她喃喃道,仿癈自己都无法相信这般荒谬的事竟真的发生在她身上。“那个女人拉扯我的衣裳,我一直躲、一直往后退,然后然后有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啊!”江青璃轻喊一声。“我全都记起来了。”
楚君逸的怒气在踏出“银月山庄”时便已随风而逝。
他在林中驻足,看着一颗又一颗的林木,忽然间不晓得自己该往哪里去江清璃是醒了,只不过她没有哭、没有喊,只是拉着被子,一脸惊惶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江清璃心中不免自问着。
大大的床,精致的木制桌椅,雕工细腻的横梁窗框,这一切对她而言是如此陌生,她非常肯定自己过去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她深呼吸,凌乱的脑子逐渐恢复功能,于是她想起了她的婚礼、迎亲的花轿和和那个气冲冲的女人。对了,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她成亲当天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其实她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女子口口声声柳文信、柳文信的,她再笨也明白那女子和即将成为她夫婿的柳文信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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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璃一句“我全都记起来了”令楚君逸焦虑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了裹足不前的神色,然而他终究还是朝她走去了。
这个错是他犯下的,就要面对的是她的怨恨及厌恶,他也不该逃避。
就在楚君逸迟疑着该从何说起时,楚梦月已经绕过哥哥径自到了江青璃身旁。
她拉住江青璃的手,露出了天使般迷人的笑容。
虽然如此,江清璃心底却一点也不在意,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揣测柳文信和那女子之间的暧昧事。
这几天她母亲的病况似乎更严重了,晚上经常咳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地无法成眠,有时候甚至还咳出斑斑血迹。
为此她好担心,背着母亲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然而母亲对自己日益恶化的病情一点也不在意,只一径挂念着她的婚事,她不只一次要求母亲答应她把婚期延后,却每回都受到母亲的严厉拒绝。
“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了,阿璃,没有亲眼看见你有好的归宿,娘死都不会瞑目的。”母亲总是这么对她说。
她多么痛恨听见这样的话。母亲挂念着她,难道就不明白她也同样挂心吗?母亲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相反的还日趋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教她怎么能怀着喜悦的心情期待大喜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