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俞家位于城西一处幽静处,当年就已经是人车罕至之处,而今在发生过惨案后,更是阒静如鬼域般。
睽违两年的安阳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百姓黎民脸上那忧悒的神色越来越深了。
文帝的德政贤明到了炀帝时,已经全然不复见。炀帝荒淫无道、耽溺声色,简直就是将百姓苍生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人民苦不堪言,却无力改变一切,那种无奈及忧愤的心情完完全全地写在他们的脸上及眼底。
翠河原本还担心被熟人认出而压低着脸、战战兢兢,但后来她发现,根本就没人认得出她。
也许是因为人人忧心自危,已无余心余力再去观察他人,也或者俞家两年的发生的惨事,早已被人们所淡忘。
“就像作了一场梦?”他睇着她。
“如果只是一场恶梦还好……”她眉心深锁,眼底竟满浓浓的哀伤。
“悲哀的是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实,就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熟悉深刻。”
梵刚凝睇着她略略悲情的侧脸,没有说话。
久久,他陪着她远远望着安阳,像是要等她做好心理准备才进城似的。
也是,在这种人人自顾不暇的时代里,死个二十几口人又算得了什么?
“梵刚,”翠河低声地,“我想回家看看。”
梵刚睇着她,没有犹豫考虑地,“妳带路便是。”
翠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踏上熟悉的道路,她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因为历经烧杀,而破损不堪的俞家宅院。
突然,翠河深沉地一叹,“我们走吧!”她说。
梵刚望着她,淡淡地问:“妳可以了?”
“嗯。”她点头,“可以了。”
他没啰嗦,迈开大步地朝安阳前进。
翠河望着他挺拔、值得信赖依靠的高大背影,快步地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