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要以身相许,我还不肯接受呢!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何况,苏家的饭碗太难端,我没那个本事。”
苏家两个字常能挑起她的愤怒,但在大多数时间里,她逼自己忘记他是苏家人。
“都好,你做的菜我都喜欢。”收起竿,他在草地上摸索着,捡回神农本草经。
这些年,他早将爷爷留下来的医书视诹,他识得各色葯物,精通医理,在予蓝的鼓吹下,他也开始为自己的眼睛做诊疗。
“那你待会儿帮我拔几棵青菜、一条萝卜,加上我早上捡的几颗鸡蛋和这条鱼,我们晚上加菜。”把鱼放进竹篮里,盖起盖子,她走近他。
“为什么要加菜?”
“你忘记了,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帮你作寿。恭喜你,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好老罗马上就要变成白发老公公。”她笑着勾起他的手臂。
花开花谢,转眼九个年头过去,予蓝长成个娉娉婷婷的少女,或浅也是个二十四岁的俊秀青年。
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感情与日俱增;她懂他、一如他懂她,他们已经是不能被分割的个体。
他们和前头的“苏家”是不太有关系的两个世界,他们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井水河水不相交替。
偶尔,宜娘会带女儿采铃过来看看他们;偶尔,他们会上仁济葯铺认识葯草;偶尔,予蓝会从外面带回来“苏家”的消息。除此之外,他们和苏家人的交集少之又少。
和风徐徐,杨柳拂过水面,在湖面上撩拨出小小水波。
“作寿你记得我的生辰?除了娘之外,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
“你是我主子嘛!我不巴结你,要巴结谁啊?老主子,要不要打开去年酿的桂花酒,来个月下弄影?”她说得轻松,不乐意见他的好心情蒙上阴影。
“我老,你不是也老?很多姑娘在你这年龄都作娘了。”
“你嫌弃我老?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服侍你,把你照顾得妥妥贴贴,我会显老还不是照顾你照顾累的。”
“所以罗,我欠你太多,今生只能以身相许。”
或浅倚着树木,提竿垂钓,予蓝靠着他的肩背,懒懒散散地拿着一册神农本草经,慢慢念道:“上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久服不伤人中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
或浅听的专注而用心,连鱼儿上勾,他都毫无知觉,还是予蓝发现鱼儿在水中挣扎,跳起身来猛喊。
“快点快点,它要逃走了。”
或浅才恍然初醒,拉起鱼竿,和水中物奋战好一阵子,才将鱼拉上岸。
“晚餐有鱼可以吃哕,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她上前抓起鱼,鱼还不甘就范,在她手中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