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小他几个月的表弟,和他其实是难兄难弟长大,一起逃课逃家、一起被送到国外寄宿学校管训、一起荒唐胡闹,若不救他,那么,外公辛苦建立“普裕”的心血,就全都付诸流水了;但若救了他,自己几年来的努力也有可能会血本无归……叶辛潜咬紧牙,硬是不吭一声。
“辛潜,你好歹也看在你阿嬷的面子上,若“普裕”真的垮了,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她,还亏她最疼爱你呢!”章立珊搬出了母亲,打算来个亲情苦肉计。
冷风吹过,寒意窜进单薄的衣衫,拢紧衣襟,想感受一丝丝暖意,但只是徒劳呵!
由这间隔音豪华会议室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一片美丽起伏的高尔夫球场。绿茵如毯的草原,偶尔点缀恰到好处的树木及水塘,衬着高远的蓝天白云,真如人间天堂。
而在其中正追逐着那颗小白球和几个站在洞口的人,也是天堂的子民,他们不是政界大佬,就是商界财阀,不但比权大、比钱多,还爱比谁的杆上技术好。
如果此刻来一场大雷雨,不知谁中闪电的机率大?若按照雷公专打坏人的古老传说,应该是……“辛潜,你舅舅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专心听呢?”章立珊从会议桌那头对儿子吼着,她因为急躁而猛按额头,早上才刚做好的头发,已散掉三分之一。
“这废话我不只听十遍了。”叶辛潜扫了全桌人一眼说:“要我二厂去救出纰漏的一厂,门儿都没有!”
“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不会依赖爸爸。”她毫不妥协地说。
“随便你,”彭宪征觉得两人再也谈不下去了,于是吞下最后一口咖啡,看了女儿一眼后,满脸无奈地走出店门。
雅芯又坐了好一会儿,咖啡已然无味。她起身走到盥洗室,对着镜子梳一百下头,直到垂肩的长发黑亮如缎子,小时候都是母亲替她保养的,不只发丝,还有皮肤,以及琴棋书画……现在︐她终于大到能帮母亲做一点事了……
雅芯回到曼哈顿炙热的午后,因为心事太多,人走得匆忙,不料有人在后头叫道:“嘿,你不是爱伦吗?”
她眼睛一瞄,是刚才的方安迪,但她此刻心情低落、眼眶有泪,绝非叙旧的好时机,于是便不客气地说:“你认错人了。”
“难道你没听过唇亡齿寒的道理吗?一厂专管销售,二厂是制造,有一才有二,有二才有一,缺一不可!你若眼睁睁的看“普裕”集团倒掉,自己也撑不了多久的。”章
立彬因为外甥的固执,早气红了睑。
“我倒挺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叶辛潜挑着眉说。
“表哥,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急功好利!谎报订单,我……我本以为景气会好,股票有利……”章建哲干脆苦到底的说:“我下跪好不好?你不帮我,我就跪到死,死了后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我活该……”
他说着,还真的扑通一声跪下来,匍匐到叶辛潜面前。
“可……可是我认得你……你的灰!”方安迪在她背后用中文大叫。
他是在说哪国语文呀,雅芯突然想到,他们在中文学校时,曾合演过一出话剧,其中有句台词是“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可怜的方安迪老是念错,没想到五年后,仍没有一点进步。思及此,雅芯忍不住破涕为笑。
其实方安迪是个善良有趣的家伙,她不该那样欺负人的。或许……下次吧,等她将所有的谜团都处理好后,再向他说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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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