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柔唯唯应着。她们已经工作了一上午了,光是把需要阳光的植物搬到适中的位置,就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奏是育种期,每朵花都如新生儿般,需要悉心照顾。
电话铃远远响了,月柔忙跑回小木屋接听。
“喂!快来帮忙。”明雪叫着:“我这儿忙死了,今天有个餐会。我得亲自去。周末还有你家沈氏和盛南的大生意,你怎么还能躲在山上纳凉呢?”
“我也很忙呀!”月柔说:“天气好不容易放晴,我和王老师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花不会一下全开,却会马上凋谢!”明雪声音忽远忽近,像在前后奔跑:“生意是前线,别让我当炮灰。我五点还得去托儿所接小雪,总不能再叫楼上的林妈妈代我去接了吧?”
台北近郊山区。
阴雨了许多天,阳光终于冲破云层,露出笑脸,使大地一片明亮,温度也提升不少。
山坡上原本沉暗的绿,像换上一件新衣,变得青翠,在风中缓缓摆动着。
月柔回到台北已经两个星期了。
最初她的确有些不习惯,壅塞的街道、快速的节奏、焦燥的人群、污染的天空、杂乱的内容,整天在她耳边眼前闹烘烘的,与她过去所住的美国西岸临海小镇和日本中部的湖畔山城截然不同。
“好吧!”月柔叹一口气,优闲的生活过惯了,一下子真觉得负担太重了些。
才放下电话,铃声又响。
“月柔吗?我是小叔叔。”沈绍扬的声音传过来。
“小叔叔!”她开心地叫。“你的飞机到了呀!”
“早到了。才和你大叔叔吃完饭,想到你的花圃参观一下,可以吗?”他问。
然而台北有一股年轻的活力和令人振奋的魅力,使她忍不住加主湍湍的潮流中。只可惜她天生好静,没多久就有些厌倦花坊紧张节奏及附近来来往往的人潮,因此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山上的花圃跑。
“这株大概不会开花了。空气太潮。”负责花圃的王老师几乎贴在地上,审视着由大陆移来的葯草花。
王老师是刚从大学退休的园艺系教授,她曾去明雪日本的插花学校讲学过,因而结下一段师生缘,如今是双月花坊的顾问及合伙人。
月柔穿着长手套和胶鞋也蹲在濡湿的黑土中,努力学习着。她陪王老师检视每个花苞,看是否受到霪雨影响,而误了花期。
“也许还有机会呢!”月柔摸摸那绿的叶子“这花苞看起来奶健康密实,颜色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