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罗力辅在后方,眼见衣婳逸衣袂飘飘,宛如飞天女神,教他目眩神迷。
果然没多久,里头的人就受不了,已有人率先冲出。当一群人冲出时,弓箭马上如漫天飞雨般纷纷落下,衣婳逸的羽箭准确无误地射向头一个冲出来的盗匪肩头,对方立即中箭跌跪在地,紧跟着她又迅速搭上箭射向陆陆续续奔出的盗匪。
她是爱他的,纵然未曾说出口,可自己的心焉会不明白?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不会交出身子;如果不是喜欢他,她早离开兰王府了;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不会辛苦习武,只为了能与他双剑合璧;如果不是喜欢他,她又怎么会在暗地里吞下不少眼泪?
可如今,他不再是她能喜欢、能爱的人了,饶是脸皮再厚,也没脸强留在他身边,待抓到“荒漠苍狼”后,她将离去,不会再留下。
兰墨尘想的不是抓到“荒漠苍狼”便能回京迎娶康亲王的女儿,他所想的是若抓到“荒漠苍狼”也算是大功一件,届时皇上便是他强而有力的靠山,爹娘将无法强迫他迎娶康亲王的女儿为妻,所以“荒漠苍狼”非抓到不可!
他心里惦记着要抓“荒漠苍狼”一事,当快接近“荒漠苍狼”的老巢时,便以手势指挥众人分开行动,没能将衣婳逸的不对劲放在心上太久。
尾随于后的罗力辅吃惊地看着骑兵训练有素地变换队形,各往各的方向前进。罗力辅与其所带领的小队人马当场愣住,面面相觑。他们是出来打猎的,怎么兰墨尘的人表现得好似要行军打仗呢?而且这里的地形他们似乎很清楚。罗力辅后知后觉地发现,兰墨尘与骑兵们表现出的根本就不像是要打猎的样子,一路上他们行动严谨,未有多余的交谈,个个表情严肃,反观他的人却显得懒散,一个个倒比较像是要出门打猎的。
兰墨尘以外出打猎为名,领着自京城带来的骑兵护卫出发,罗力辅担心衣婳逸再遭到兰墨尘粗暴对待,自动请缨带了一小队人马跟随他们出营去打猎,他的目的并不在于保护兰墨尘,是要保护纤弱的衣婳逸,尽管得知她会武功,可在他心中,她仍旧是纤弱得需要男人保护的,假若有不识相的猛兽胆敢攻击她,他绝对会为她挺身而出!
为了不使人起疑,兰墨尘没有反对让罗力辅带人随行。
罗良刚听闻兰墨尘要打猎,不住地摇头叹气,之前见他俐落明快地处置马大威,本以为兰墨尘会有点作为的,结果他错了,权贵子弟终究是权贵子弟,一逮着机会便是要去游玩打猎,想来要不了几日,兰墨尘真会如他所料,无聊地自动回京去。
至于马大威则躲在角落窃笑,目送他们离去。兰墨尘嚣张不了多久了,再过几天他就会让兰墨尘尝尝折辱他所招来的后果!嘿嘿!兰墨尘的死期不远了。
马大威一想到与“荒漠苍狼”联手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就忍不住得意起来,一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教他恨之入骨的兰墨尘,且朝廷若追究下来,会怪到“荒漠苍狼”头上,可与他没半点关系:二来他又可以很快地升回他的马副将,届时宝来镇的镇民就会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尤其是镇上客栈李掌柜一家,他会教他们知道他马大威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倒了楣,可不是一辈子都会倒大楣的,他要好好地陪他们玩玩,看往后还有谁敢跟他作对。
罗力辅的人马发现不对劲,马上学着纪律严谨的骑兵噤声,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也不敢问出口,他们皆没忘兰墨尘连马大威都敢动,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小兵小卒。再则,人已来到这里,不听从上头的吩咐也是不行,且看兰墨尘的人马一个比一个精神爽奕、雄赳气昂,相较之下,他们就显得太没纪律了。有了比较心,罗力辅的人马立即挺起胸膛,可不愿招来他们不如骑兵护卫的言语。
“小罗将军,待会儿你和你的人垫后,若见‘荒漠苍狼’那群盗贼四散冲出,要负责拦劫住,别让人跑了。”罗力辅还不知要做什么时,陈之成已纵马奔到他身边下达指令。
“是。”罗力辅这才晓得原来打猎是假,抓“荒漠苍狼”是真。他连忙下令,要自己小队的人马注意,千万不能让盗贼跑了,同时不由得猜测,这计谋兰墨尘计划多久了?再看向领在前头的兰墨尘,只觉他英挺炫目,不管兰墨尘会不会武,往后他都不敢再小觑他了。
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外,所有人都没发出半点声响,于到达“荒漠苍狼”的藏身处后,在兰墨尘的指示下,先锋队率先冲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迷魂烟点燃往里头丢,让“荒漠苍狼”的老巢布满迷魂烟,第二小队的人则已挽弓等待他们受不了而选出。
衣婳逸立于马背上,挽起月影弓,搭上一枝羽箭对准门口。
罗力辅跟随他们前行,一路上痴望着衣婳逸的背影,心中盘算待会儿可得找机会同衣婳逸攀谈。首先该如何起头呢?先夸赞她马骑得好,若遇到她射中猎物时,再夸她射得好,如不能讨得她的欢心,至少也会赢得她粲然一笑吧?
他光想着要怎么与衣婳逸自然交谈,没去留意兰墨尘领着众人愈奔愈远,根本不是往原先说要狩猎之处而去,待他发觉时,一行人已走了好长一段路,教他摸不着头绪,心下狐疑着兰墨尘极可能带着大伙儿走错了路,他是否要上前提醒一下?
兰墨尘快马加鞭,他约略察觉出紧紧跟随在身边的衣婳逸神色不对劲,但猜想或许她是想保持警戒,又或许是带着点小紧张,才会使她绷着俏颜,目前他专心于捉拿“荒漠苍狼”一事上,无法停下询问她是否出了啥事,只得拚命地赶路,以免“荒漠苍狼”闻风而逃。
衣婳逸一路上想的尽是兰墨尘已有了婚配,就要娶得佳人淑女,他心下定是乐意的,他绝不可能会不喜欢与他身分相当的名门千金。她的心为此又酸又疼,无法控制地嫉护着与他有婚约的女子。
然后,她再一次地痛恨起父亲让她陷入今天这步田地。假如父亲不曾将她硬塞进兰王府,就不会教她换得今日的心碎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