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村老虎不但苛刻,而且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色鬼!他强纳了好几名手下佃农和工人家的闺女,几乎年年都要讨一两个新姨太,人家若不许,只有落个更悲惨的下场;不仅如此,因为家里贫穷不得不到他家帮佣的姑娘,只要稍具姿色的,很少能逃过他的魔掌,已有两名姑娘上吊自尽,另有一位叫秋娘的烈性姑娘,不甘被辱,持刀欲杀了村老虎泄很,可叹女儿家体力不如男子,很快反被制服,给活活打死了,而村老虎被砍中一刀,可惜伤势太轻,狗命太硬没给黑白无?�ィ�咸煺媸遣还�溃��庖淮危��蟾乓仓�雷约涸炷跆�啵�雅�锰炫�嗽梗�饬侥昀词樟擦诵��辉偬忠烫��墒谴蠹倚睦镒苁桥屡碌模�矣泄肱�娜思易苌璺u唤檀謇匣15醇��詈眉薜剿�迦ィ��业�疾恍砦宜姹懵睹妫�易龅恼胂呋疃��撬�バ宸荒没乩锤�易觯�龊昧嗽儆伤�腿ァ!?br>
“收下吧!不必客气。令尊恐怕有十来天无法工作,老实讲,他这把年纪也不适合再上山打柴,不如乘机改行,或招个女婿养老。”见她仍是呆若木鸡,他不由轻斥。“怎么还不去给你爹抓葯?”
“去也没用,店门关著,曹大夫和他的徒弟都还没回来。”
这倒奇了。
“你如何知道他们今天歇息?”他确定她没本事来回一趟街还能不被他发觉她曾不在家。“莫非出了什么事?”
“大夫好敏捷的心思,一说就说中了。”容小千低垂著青嫩的眼睛,一时心乱如麻。半晌,她终于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迎向他。“大夫,你的医术这么高明,可不可以请你救救阿奇,还有曹大夫。”
“是有些疼。”因劳动而骨结突出、皱摺满怖的老手按在胸口上。
“不打紧,我开个葯方,服用三天当可痊愈。”老人家总是先想到现实问题。“这些葯贵不贵?”沙哑的声音有历经风霜后的忧患意识,说什么也不能动用他辛苦存下预备给闺女办嫁妆的微薄钱财。
楚少玦暗叹在心。不用人说,光看这间收拾得很整洁也不掩其蔽旧简陋的茅屋,屋里唯一的摆饰品是一只粗陶瓶中插著一束野生的小黄花,他早猜到,这一次非但赚不到诊金,恐怕又得自贴葯钱,总不能救人救一半吧!
“不贵,便宜得很。”
这个家甚至连纸张笔墨也没有,倒也是,家里没一个识字的人,准备那些东西才奇怪。幸好他的葯囊中应用之物俱备,很快挥洒出一张葯单。
“怎么?他们都生病了?”
“不,不是的,生病的是村老虎,求你医好他。”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地。她知道自已说得太急切,太含糊了。
“请听我说,”她咽了一口口水,稍稍挺起细瘦的肩膀说:“村老虎姓叶,叫叶无求,有人叫他叶老大,有人尊他叶总管,但我们村里人私下都管他叫村老虎,因为他的靠山很大,拥有几十甲的田地,几百头的牛羊,还有大池塘蓄养著十几万斤的鱼。虽然有人传说,这些都不是村老虎的,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我们不了解那些内幕,只晓得周围四、五村的人有一半必须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只要他不高兴,马上把人辞工,到时全家老小全得勒紧肚皮了,试问有谁胆敢触怒他呢?若有,也全落个下落不明的结果。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啊!大夫,即使活得很委屈、很卑微。所以现在,大家怕他更甚于怕县太爷。”
楚少玦那晶亮、乌黑、深邃的瞳眸,像在探索什么似的,盯视著容小千的脸,鼓动地全盘托出的欲望。
在兼具厅堂、厨房和祖宗祠的小斗室中,容小千不急著接过葯单,倒先摆上她一早起身熬好的粥和三样小菜:剖成两半的咸鸭蛋、晒乾的莱菔炒辣椒,以及后园现摘的蔬菜炒一盘。一副很欣悦自家匆忙中能端出不错的排场,在平日有半个咸鸭蛋吃就够幸福了。(菜菔:现代叫萝卜)
楚少玦从小被教养成高贵仁善的翩翩公子,形之于外的气质、气势硬是不似凡人,即使他本人绝无托人之意,尽可能的和蔼可亲,给人的感觉仍是很难于亲近,很容易教人自惭形秽,彷若烁石之比明珠。
容小千尽心款待他,感恩之外,也有幸逢贵人的巴结心态,这种心态几乎是不自觉的,很容易出现在面对楚少玦的人的身上,即使他的衣著并不华丽,还比不上她曾远远瞧见过一次的“村老虎”叶无求,又没什么排场,一匹马、一只葯囊,但只消眼睛不瞎的人皆看得出来,楚少玦才是卓尔不群、品格非凡的真男儿,比“村老虎”强上百倍。
吃了三碗粥,喝完一杯茶,仍不见容小千有所动作,楚少玦认为自己的猜测对了,取出五两银子供买葯及补助生活之用。
容小千一辈子(其实才十九岁)没听过这种事,连忙推辞。她没日没夜的绣花,绣得两眼昏花,一月所得从没超过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