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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了一眼,兰泽浑身湿透,水渍将地上铺着的上好波斯地毯都浸湿了一大片,岳榕瑄忙将他从地上扯起来,拥着出了内室,坐上辇驾,回东宫去了。
魏黎春将书往矮几上一丢,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当口外边又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娴妃娘娘驾到!清平公主驾到!”
黄婵正在外厢安排人去库房取新的地毯来更换,见状便进了内室,抱怨道:“你方唱罢我登场,咱们长春宫都快成戏台了。”
魏黎春笑斥道:“就你话多,还不快把人给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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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香回嘴道:“奴婢是跟姑姑的,自然是姑姑教导有方。”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徒俩都是一个德性。”魏黎春好笑的撇一眼,小口的用完参汤,将空碗递给结香,往靠枕上一歪,对黄婵说道:“把人叫进来吧,外面凄风冷雨的,若是冻坏了,本宫可担待不起。”
“大热天的,哪里就那般容易冻坏了?”黄婵嘟囔了一句,扁着嘴往外走去,方将紧闭的殿门打开,就听到东宫太监总管张福顺尖锐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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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岳榕瑄大步跨过长春宫的门槛,将缩在廊下避雨的兰泽搂进怀里,面色铁青的进了寝殿,外厢候着的宫女们慌忙跪地行礼,他理都不理,径直进了内室,转过屏风,冲魏黎春冷声道:“招男子侍寝的是孤,不上早朝的也是孤,母妃心里有气要发作,冲着孤来便是,何苦为难他?”
娴妃方芷青穿着玫红折枝杜鹃花纹云锦宫装,盘了个垂云髻,上面妆点着几只点翠凤钗,风姿绰约的走进来,兀自坐到床沿,拉着魏魏黎春的手说道:“今儿一大早就听说妹妹病了,原是想着用过早膳便过来探望来着,谁知半路上突然下起雨来,雨具也没有带,只好折了回去,待到这会雨小了些,方才赶过来,妹妹可千万别见怪。”
魏黎春回握住娴妃的手,感激道:“不过是累着了,歇息几日便无碍,倒劳烦姐姐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自家姐妹,本就该互相照应着,妹妹不必跟我客气。”娴妃帮她拢了拢额前的乱发,又关切道:“虽说是劳累所致,但咱们年纪渐长,身子骨比不得从前,万不可大意,以免落下病根。”
纵使再如何聪慧机智,一旦牵扯到情爱,便鬼迷了心窍,辨不清是非黑白,老子如此,儿子亦如此,魏黎春心里早已通透,也就谈不上失望与伤心,只冷笑一声,拾起床头矮几上搁置的《大齐风物志》,快速的浏览起来。
“殿下误会了,娘娘并未为难奴。”兰泽闻言却是慌忙从岳榕瑄怀里挣脱出来,跪伏到地上,解释道:“娘娘抱恙,殿下本该亲自前来探望,但宁王一早便来东宫约殿下去西山猎场骑马,殿下不好回绝,这才派了奴过来。只是奴来的不巧,偏赶上娘娘在歇息,黄婵姑姑让奴先回去,奴怕娘娘气殿下不来探望,母子因此生出嫌隙,这才执意等在外边。”
“便是要等,偌大长春宫,还能腾不出个地方来与你坐着等?”岳榕瑄用袖子替兰泽擦拭了下额头上的雨水,瞪了黄婵一眼,哼道:“连孤的人都敢怠慢,母妃宫里的这些奴才,越来越没规矩了。”
魏黎春从书中抬起头,瞅了一眼地上的兰泽,说道:“若说到没规矩,太子敢称第二,恐怕阖宫上下没人敢称第一。”
岳榕瑄胸膛剧烈起伏,张口欲言,黄婵忙跳出来插言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不迟,眼下兰泽公子身上正湿着,还是快些带他回去换身衣裳罢,否则感染了风寒,可有好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