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胎引来真怀yun

看来不仅仅是我，他们三人都对这个养花女的身份起了疑心。皇帝这才吐出一口气，凝滞的空气松动了，刚才在屋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皇上又打趣臣妾。皇上若要寻芳，就跟臣妾来吧。”淑妃笑着引我们来到花前。

“果然绝妙，皇后所言不虚。晏卿精于花道，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此花？”

“不仅是见所未见，亦闻所未闻。微臣谢皇后娘娘，若非皇后娘娘，微臣便要和此花失之交臂了。”晏殊向我施礼，我也忙还礼。他转向淑妃，很客气地说，“请问淑妃娘娘，这花是何处寻来？微臣也想派人去寻访一株。”

“这二乔是家兄寻来，本宫也未知详情。”

“养这花的是一个女子，年纪尚轻就有这样的手艺，让人叹为观止。”我微微一笑，说道，“是否该传来一见，给些赏赐？”

“听人说你去了琼华殿，她们又有什么事找你？”回到凤仪宫，就看皇帝倚在榻上，放下奏折问我。

“去赏花。”我坐在梳妆台前，揉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陛下没去看看，当真可惜了，那山茶名唤‘二乔’，是蕉萼白宝珠与红晚山茶嫁接而成，据说本来一个开在九月一个开在五月，如今竟两花竞放，很是精妙。淑妃说是她兄长桂州乡里偶然发现的，一见大为惊艳，命人快马递进京城，可惜还是晚了一天，否则也能为花朝添彩。如今好不容易成活，才敢拿出来献宝。皇上若闲了，也去看看好了。”

“朕有你这朵解语花，其他的花不看也罢！”他不以为意地笑着说。皇帝大人，其他的花都长着“花心”，唯有这花长的是“祸心”。当淑妃“山茶”二字一出口，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天龙八部》曼陀山庄。这花偏偏也叫“二乔”？我直觉想到了现在盘踞在云南的南诏政权。她说这花是他兄长在桂州发现，而非她那戍边川滇之间的父亲送来，有鬼啊有鬼！

“她们吴家倒是有心！”皇帝说道，“能让这花在北地成活，宫中的花匠越发有本事了！”

“臣妾惭愧，这造化神奇，宫中的花匠还没这功力。吴家想来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所以花匠和茶花是一同送进来的。”我故作不经意地说。

皇帝点点头，不消半刻，就见小太监引着一个穿着民间服色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低着头，在我们面前盈盈下拜，官话里带着地方口音，自称“民女傅春茶”，向我们请安。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我不急着叫她起身，淡淡地说道。

她告了个罪，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面容清秀，妆容简朴，看多了浓艳，却也让人觉得清新。她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女子，只是太普通了，反而让人觉得——怪！我的眼睛快速地瞥了一眼她的手，那是一双黄褐色的手，看似有些风霜，只是指节纤细，这样的一双手——我不能不多疑些。

皇帝三人组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晏殊告了个罪，开始向那女子问起关于种花的种种事情。她开始还略显紧张，过了一会儿便对答如流，丝毫不乱。

又欣赏了一会儿这花，我们便扯了个借口离开。晚上聚会地点又换在了凤仪宫。晏殊和云逍都是一身夜行打扮，偷偷潜进宫来。晏殊一见我面第一件事就是为我诊脉，半晌才说道：“还好，她没有下手。”

“一块送进来的？”皇帝慢慢坐直身体，眼神为之一变，“淑妃是个懂规矩的人，又这种新鲜的东西，自然是先要进贡的，你没得这花？”

“淑妃倒是要送，只是我不是懂花的人，她送的那盆，我已经派人送去皇陵，给太后欣赏了。”我淡淡说道。一想到这花和养花人，是来自那个盛产苗女和巫蛊之术的地方。我心里就有些没底。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花如果真如你说的难得，明日我倒是要好好去看看了。”

第二天下朝后，皇帝带着晏殊和云逍一起，来赴山茶之约。皇帝亲自驾临，淑妃喜出望外，皇帝轻松笑道：

“听皇后说，嘉琳宫中新来了二位绝色美人儿，朕特来凑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