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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蛮语我一句都听不懂,在这家里只有二爷偶尔来了兴致会跟我学说几句汉话,可他是大忙人,平时都难得见他回家来。唉,我都快闷死了……”霁月清澈的声音里有丝淡淡哀伤。
闷?我很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这个世间的女子很少有觉得闷的,不是她们真的不闷,而是她们基本都不得闲。特别是像关外这样生活条件艰苦,差不多和男子一样都要做体力活挣口粮的女子而言,她们还要承担起抚育子女,操持家务的责任。家里若有闲钱尚可雇人干些女红活计,但对大部分男人而言,娶妻娶的还是能让男人饿时有热饭吃,冷时有新衣裳穿的那种实用性妻子。
也许美貌与实用性是成反比的,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当它赋予了你一部分天赋后,总要剥夺另一部分才能作为补偿。我不知道以前的东哥是否是美貌与才能并重,但至少于我,我是个不事生产的米虫典型。
也许这就是美人特有的权利。
霁月见我神情有异,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噌地烧了起来:“我……让格格见笑了,实在是原来从未练过针黹上的手艺,所以……所以……”
稍一不注意,便会像个炮仗一样炸开,而且他成家后已经搬出木栅在内城安置了房子,要去找他还不太容易。
代善现在住的院落原是先前褚英住过的,屋子够大够宽敞,建筑材料也格外考究,是栅内数一数二的好院落。我才到院门口,守门的哈哈珠子[1]一见了我,啪地就给我行了个跪叩礼,慌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连话都说不齐全。
阿济娜抱怨了两句,我只听出代善不在府里,霁月正在西下屋。我不愿惊动其他人,抓了把钱赏了那哈哈珠子,又打发阿济娜在西下屋门口守着,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才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我最不喜欢闻这股子药味,那会子撞伤了脊椎,连喝了一月的苦水,真是把我给整怕了,现在是闻药变色。
“你在捣鼓什么呢?你病了?”霁月正背对着我在闷热的厨房扇扇子熬药,冷不防被我突然冒出的问话给惊着了,啪地声扇子跌落地面,她满脸惊恐的扭过身。
“这没什么,煮饭裁衣什么的,我也一样都不会。”其实我说偏了一点,煮饭炒菜什么的我原是会的,只是前提得是用燃气灶,而不是那种烧柴火的大土灶。
比起东果、莽古济那样正经贵族出身的格格,我这个穿越格格真的很废材,我不会裁衣缝补,不会煮饭烧菜,我四肢不勤,我甚至连五谷都不分,更不识得弯弓狩猎,撒网捕鱼……
这么深入的做了一番自我检讨后,我发现除了这张脸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唯一的资本好像就是这张脸……
四年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我一直在反复的质问,为什么偏偏是我?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无牵挂,上天看我这个孤女遭的罪还不够虐天虐地虐心虐肺,所以,又把我送到这个苦不堪言的地方来继续磨炼?
“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我替她拣起扇子,笑嘻嘻的递还给她,“还认得我么?”
她定了定神,脸上表情淡淡的,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孤傲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认得,你是女真族第一美女……那天听余大人一直这么叫你。”她顿了顿,忽然扬起漂亮的眸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会说我们大明的话?真想不到……你话居然说得如此流利,竟有几分我老家的口音。”
“你老家哪里?”
“苏州。”
我眨眨眼,上海和苏州同属吴语系,口音上自然有些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