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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铭西叹了口气,突然开口:“梓元,昨夜安宁也去了无名冢。”
房里陡然沉默下来,洛铭西见苑琴煮茶的手片息未停,微微明了。
任安乐回了任府洗浴换了一身衣袍后倒头便睡,这一觉极长,足足一整日。
直到又一次月上柳梢头,她才从长长的沉睡中酣然醒来,一抬眼,便看到了桌前抱着茶杯细品的洛铭西。
他斜着一双狐狸眼,笑得宽慰而释然,“你总算醒了,若再不起,苑琴煮茶的功夫再好,我这肚子也灌不下了。”
苑琴罕见的没有应声,在一旁低眉顺眼煮茶,很是沉默。
洛铭西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帝烬言。
岁月腐蚀了木桩的年轮,却没能把那道浅浅又刻板的印痕一起消去。
是否老天也在谴责十年前那场惨无人道的杀戮,所以才会让无名冢中这座小小坟墓保存得完好如初,就好像是在亲自等着必须要回来的人一般。
烬言,你在等她回来吗?就如我和皇兄一样,等了十年吗?
“任安乐…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故友。”
任安乐随意披了件外袍从床上走下来,行到案桌旁端起煮好的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舒服的展眉。
“暴殄天物。”洛铭西哼了声,极快的将剩下的茶拢到自己怀里。
“就你讲究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狗屁风雅。”任安乐打了个嗝,伸了个懒腰,朝窗边软榻上一躺,“哎,离开寨里久了,一身骨头酥得很,京城真是个好地方啊!”
她的感慨还没完,洛铭西已经道:“你昨晚去了无名冢?”
任安乐垂眼,半晌后淡淡道:“那地方眼生,去认认路,这些年一次都没去过,以后……”她顿了顿,“总不能再让他孤孤零零一个人。”
“公主,往事已矣,人活一世短短数载,不如放下。”
那晚的酒肆中,那个肆意的晋南女土匪,是如此回她的。
我是该庆幸你的一如当初,还是该逃避……十年后你竟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归来?
往事已矣,不如放下。梓元,你不知道,世上最没有资格如此对你的人,是我。
眼眶涩然,秋风吹来,安宁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跪倒在地,茫然若失的对着那截短短的木桩,突然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