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比谁痛?
她听不见他吼了哪些话了,耳朵好像就在听到那个词后便失了聪。他继续说的话,她没有听见,他的怒吼,她也没有听见,他甚怒的表情,她也没有看见。
她此时的想法居然是,如果聋了多好,如果瞎了多好。
心脏剧烈的收缩,灵魂在那一刹猛烈的撞击,几欲冲出身体的束缚,飞离天际。
她怔怔看着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从没在他人面前浮现的慌张与不安在一双血红历眸中尽数显现。那一丝无人触及的脆弱叫人心里只钝钝的疼,酸涩的想哭。
不可自制的颤抖,被禁锢的双肩不觉疼痛。
她继续逼着自己说着狠心的话,带着残忍的乐此不疲,“如果你想要一具尸体,我可以给你。”
殊不知这样互伤的刺只会越扎越深。越深,越刺骨,便越清醒。
“不,你不会,死了,你还谈何回家?”水冽寒稍稍敛下了情绪,只是眉峰处的深寒愈聚愈浓,蓝的迷醉的深处凝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哀恸与脆弱。
“我本就是一缕魂魄,说不定死后魂归故里也说不定。”说到这里,席心缈反而释怀的笑笑,言语间的无所谓及对尘世的无可恋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她怎可如此不负责任的放弃一切?自暴自弃,连她自己,也厌倦了要放弃!她是对这尘世厌恶到了什么地步?
当伪装的外衣被尽数无情的扯烂后,仅剩苍白的脆弱,血粼粼的逼迫着被直视,那是怎样的让人措手不及和彷徨艰涩?
谁扯下了她的面具?谁拔光了她身上的刺?难道他不知道,这些,都已经与血肉相来了吗?她会疼,她会疼啊!
世界模糊了,他眼中的她模糊了,她掩不去惊慌的眸中的他也模糊了,天空----哭了。
眸光一扬,他大手紧紧捏住她双肩,声音里也多了分压抑的怒意,“席心缈,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寒鸦具惊,竞相扑腾,一阵寒气以成圈之势一波波扩散开去,抖落一地冰雪。
水冽寒此时像是发狂的疯子般不顾一切的冲席心缈大吼着,将她抵在一根树干上,死死的压着,清冽的蓝眸早已赤红一片,理智全失:
“你这是在折磨谁?如果是我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我恨不得一手掐断你的脖子!你这个可怜的胆小鬼,连一分感情,也没有承认的勇气。说到底,你在自卑!你的怯懦,让我觉得可怜!”
你在自卑,你在自卑,在自卑,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