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王爷昏迷
“她死了,你害怕一个人,所以处心积虑留下我来陪你熬过这漫长的人生,是不是?”放下手中的毛巾,用汤匙送了药到他唇边,一滴一滴地顺入他的唇里,自说自话着。
“你快醒来,我们好好谈谈,只要你哄得我开心,我便留下来。”
大夫退下片刻后,初兰含之捧了水盆毛巾进来,又有丫鬟端着药碗上前来,云来只让她们把东西放下便是。
“从前我总不爱侍候你洗漱,觉得面对你是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如今你病了,我倒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一切了。”
她兀自笑笑,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听得到。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离奇,从深情缠绵到两两背弃,到最后差点就可以离开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到他身边,那亟欲离开的冲动已然稍稍平复,在他的昏迷面前,她像是最平凡的妻子,伺候着自己的丈夫。
干净的热毛巾一寸一寸地擦拭过他的肌肤,动作轻柔,手腕处缠着的那一圈纱布映入她的眸,云来眼睛微酸,怔然自己当时竟下了这个狠心,不管不顾如犯了滔天大罪的死囚,似乎只有逃离了他这个牢笼,才能安全地存活下去。
云来怔怔地注视了他许久,待颊边已是一片冰冷的湿意,才知自己是哭了。
蓉儿很快地领着大夫来了,云来退守到床角,心乱如麻地看着很是面熟的老大夫手法娴熟地给云无极包扎好伤口,止住血,再搭上纱巾于手腕处把脉,大夫的眉头眉锁一分,她的心就要往下沉一分。
蓉儿在一旁小声道:“小姐,二小姐刚刚在外面问了一下状况,以为是小姐的朱钗伤了王爷,她怕小姐会被治罪,急着要去宫里给王爷拿药。”
云来胡乱地点了点头,看云无极这样子,绝不止是因为受伤的划伤,只是难为碧桑,现在也会替别人思虑了。
“小姐别急,全叔说大夫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了,曾经还是皇宫里的御医。”蓉儿又安慰了几句,对于眼下这混乱的状况,也是脑筋打结中,明明是王爷对不起小姐,小姐要逃跑的,现在王爷莫名其妙地吐血昏厥了,小姐主动回来了,还有可能背上行刺王爷谋杀夫君的罪名。
“我从来没有这么失去理智过,都是你的错。”她红着眼圈指责他,“我变得都不是自己了,你还说我恶心,好过分。”
她是真的为这句话心痛,大受刺激之下,才毅然决然地要离开。
毛巾辗转上他的容颜,苍白沉静,却不掩其绝色,还有眉宇间凌然的傲气。
云无极鲜少有如此乖顺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这个男人是天下最桀骜最骄傲的男人,他总是无坚不摧睥睨尘世的模样。
她在这一瞬间,却奇异地洞知了他的寂寞和孤苦。
老大夫收回搭在云无极腕上的纱巾,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云来道:“王爷臂上的伤口不慎碍事,但恕老朽无能,还未能察出王爷病情如何,观脉象极其混乱,又因手腕上血液不畅,难以断出病症,只有等王爷醒来之后,老朽再次把脉诊断。”
云来愣了一下,有不祥的预感,心口处也莫名地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定定神,笑着对老大夫道:“有劳大夫了,蓉儿,送大夫出去,让管家付双倍诊金。”
老大夫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云无极,慢悠悠地开口:“老朽自宫中告老后,便一直蒙端王爷信任,每次请诊必请老朽,也从来不曾被亏待过,今天是该拿多少银子,老朽就拿多少银子,绝不贪心。”
她眼神微闪,这样有气节的老人倒是难得,于是温言道:“既是如此,还是照着平常的诊金给,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捋捋胡子,这才露出隐隐的笑意来,只一瞬,又凝去,道:“还是希望王爷身子无碍,能早日康复,老朽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