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除夕红

“好妹妹，不哭了，过年了。”苏儿毕竟要比杭儿稳重的多，也是怕再一起哭下去，会扰了别人的兴致，甚至还会带得自己娘亲不快，“会好的，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等你日后成了亲，让夫君带着去江南，好好拜上一番。”一条丝帕，时而在自己眼下，时而放到了杭儿眼下，已是被浸的湿透，“你义父，义母，还有你大哥，都视你如至亲，你爹爹在泉下，也会……也会笑的，不哭了。”

只是这一回杭儿不再说话，只是两手托着下巴，像是若有所思。

“妹妹在想什么呢？”苏儿拿起一方熏香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另取了一方给了杭儿，杭儿接过丝帕，却只是拿在手上。

“我在想爹爹了。”杭儿眨巴了几下眼睛，里面突然滚落下几颗泪珠来。

苏儿当然知道杭儿说的是她的亲爹，而不是正坐在大厅里地萧天驭。

“你看你，大过年的，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做什么。”苏儿轻咬一下嘴唇，从杭儿手里抽回丝帕，帮她在眼角贴了几下。

一件件绚眼夺目的，把整个院里都引得亮堂了起来。

“姐姐这件衣服。”杭儿扯过苏儿的衣袖。轻轻的抚拭着，“倒是真地不错呢。”

“这不是你帮着在店里选的绸料嘛。”苏儿觉得杭儿说的这话好生奇怪，抽回袖子，藏进怀里。

“妹妹的意思是。”杭儿抿了下朱唇，忍住了笑，“姐姐这件衣服，鲜红多彩地，倒更像是件喜袍呢。不知道再过一会。是不是就要见公婆了？”

“你……你这耍嘴皮子的。”苏儿听出了杭儿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飘上两片彩云。伸出一只手。就去轻轻的拧杭儿。

“杭儿早年丧母，都是爹爹拉扯长大。”杭儿微微靠在苏儿的肩膀上，看着窗户外面忙碌着的家人，心里也有了一些家的温馨，可是和这一阵温馨纠结在一起的，却是更大的心疼，“爹爹这一辈子，却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也有人要给爹爹再说门亲，可是爹爹怎么也不肯。”杭杭儿地泪水，像是开了闸一般，怎么也停不住，“爹爹……爹爹说，怕后娘对杭儿不好，宁可自己辛苦些。”

苏儿本来是在劝着杭儿地，可是看着杭儿越哭越凶，自个心里，突然也开始酸酸的泛了起来。

爹爹……我宁苏儿也曾经有个好爹爹。多年来地一幕幕，突然一起浮现在自己眼前，仿佛像是触手可及一样，可是又像是水里的倒影，怎么去抓，也抓不到。

广竹苑外的大院里，宁景星依旧在无忧无虑的叫喊着，春节的快乐，对于小孩子来说，是最纯正的。

“这还没进门呢，就欺负起小姑来了。”杭儿和苏儿嬉闹惯了，小声嚷着也反手拧了过去，两个女娃，“咯咯”笑着，翻成了一团。

“你且还说笑我。”苏儿不服气的坐起身来，“回头非得和姑父说上一声，找个人家把你给嫁出去。”

“你看，前几日那鄢公子如何？”苏儿微微点着脑袋，“我看也是甚好，一会我便去和姑父，姑母说去。”

“你……”这回换了杭儿首先发难，两人又是一番闹腾。

又折腾了一回，兴许都是乏了。看看离用年夜饭还有些时候，便脱了鞋子，并排坐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