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慈寿宫议事(1)
乔嬷嬷堆着笑:“依老奴看,这是太后您老人家平日里善事做的多,积福积德感动了菩萨,那符,不过是个物件,老奴不信它有多神。”
这话太后听了受用,点点头:“也未尝不是这理儿。”
见太后高兴,乔嬷嬷趁热打铁:“先前在这当差的凌水水,内人测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排在第三。因先前我教她,尚宫局来人问,太后这还用不用,如若不用,便另行安排了。”
“凌水水?”太后淡淡地看了乔嬷嬷一眼,“让她过来时自会让她过来,你先回了尚宫局吧。”
乔嬷嬷迷迷糊糊地退出来,心来嘀咕着这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凌水水,就算要,也没个准确地日子,敢情在这打哑谜呢!
“谢谢嬷嬷。”凌水水又福了福,从怀里摸出根金簪,是在颖王府时赵顼让人送过来的首饰,正经宫制镂花足金簪,扁橄榄形的簪头上有高浮雕穿花戏蝶纹,端地精美好看,即使在宫里也不多见。凌水水说了句“越礼了”然后利索索地把簪子插在乔嬷嬷那牛粪排子一样的扁发髻上。
乔嬷嬷嘴里一再说使不得,脸上却笑得肥肉乱颤。
凌水水含笑道:“使得,我一个低等宫人,戴这不合适,没的被哪个说不懂规矩,您戴着,正是帮我。”
乔嬷嬷笑得越发开心,推过装西瓜的盘子:“水水,吃西瓜。”
凌水水便也不客气起来,连抓带咬转眼吃了五六块,打着嗝告别了乔嬷嬷。
凌水水等了三日,这天晚上,兰莺终于带来消息:“太后让你明天去侍候差事。”
趴在床上萎靡不振的凌水水一跃而起抱着兰莺亲了一口:“姐姐真香!”
兰莺冲她脑袋一拍:“你个疯妮子!”却也不生气,只道,“当差时处处留心事事谨慎些,也不至于就被人扣了黑锅,那几日想想我便后怕,唯恐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凌水水只觉自己从狱中出来后,兰莺待自己格外亲切,也不知是何缘故,只当他怜惜自己,反正是挺享受这份友情的。
兰莺则是在凌水水入狱的一刹那,飞快地判断出她不是太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轻松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就是担心。
乔嬷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点做梦似地看着凌水水的背影,又看看横七竖八的西瓜皮!
这些年,乔嬷嬷觉得太后面上待她和善,其实内里一直没拿她当贴心人。自濮议后,更是事事防她,俨然将自己当成了濮王府安插在这的细作,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无处说,无处诉,这宫里,你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挂在脸上,只能烂在肚子里。
关于这凌水水的来处,她比谁都清楚,如果自己贸然在太后跟前提,若被太后疑心为老细作帮着小细作自己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可看看朝中目前这形势,若要真是颖王承了大统,日后凌水水这小妮子有个出头之日,念她今日如此薄情,岂能有她好果子吃?况且人家送了恁大的礼,想到这,她拔下那根金簪,细细抚摩,果然是个招人爱的稀罕物。她用细绸布包好,藏在匣子里,凝神细思了一会儿,觉着此事还得迂回一下。
第二日,乔嬷嬷等太后沐浴后过去按摩,一翻揉搓,太后很是舒坦,见乔嬷嬷满脸尽是汗珠,将自己喝的雪泡缩皮赏了他一碗。
乔嬷嬷谢了赏,抻出帕子擦擦脸,小口地喝着汤,却用眼角余光一边紧张地盯着太后,一边思量如何开口。太后却先开了口:“那日遣你和刘嬷嬷去相国寺替老身求来的平安符,戴了这几日,夜里到渐渐睡安稳了,真是佛法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