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五章 福宁殿当差（3）

入夜，一轮华月挂在没有纤毫云彩的空中，浑圆饱满，阴冷的光辉水银般倾泻，照得宫中澄明一片。

周廷玉呵呵一笑：“掌柜的无需为我担心，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绑架凌水水一案，谁是主家？凭你一个给东家看铺子的，大概舍不得银子雇人取个不相干人的性命！”

掌柜的目露凶光，吆喝一声：“来人！”

外面五个大汉应声而至。

周廷玉面不改色，缓缓道：“掌柜的，我只要一出事，皇城司那边立刻便能知道你是此案买主，到时，恐怕掌柜的不会安然无恙。”

“可告诉你主家是谁，老朽也不见得安然无恙！”

周廷玉带了几个兄弟，直奔潘楼街王计真珠匹帛店。因今天是八五十五，所有的店铺基本是通宵，进进出出不少买东西的人。周廷玉进了门便说要买几个上好的东珠，伙计忙去叫掌柜的，只见柜台后间门帘一掀，出来个干瘪的老头，笑着说：“这位小哥儿，跟老夫去后面看看。”

周廷玉一个人跟着那老头往后间去，只见走廊里站了两名黑衣大汉，出了走廊，是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尽头横着面阔五间的大堂屋，堂屋前站了五六个大汉，看来戒备甚严。

进了堂屋落座，早有小伙计端过茶，掌柜的闪身去了一处屏风后，一会儿端出个檀木盒子，打开递与周廷玉。只见盒子里并排摆着五枚东珠，依次是天青色、淡青色、淡金色、粉红色，白色。尤其是最后那颗，匀圆莹白有光，大约寸许，一看便是稀世珍宝。

“这些都是女真人从松啊察里乌拉（女真语，汉译，天河，即松花江）采来的，端地珍贵，小哥相中了哪颗？”

周廷玉指了指那颗白色的珠子：“这个多少银子？”

“非也非也，”周廷玉喝了口茶，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告诉我未必就能被主家发现，即便发现了，你可以逃，即便死了，也只是死你一个。若是被皇城司盯上了，上天入地地搜查，估计是天下之大再也无你容身之处。你若是知道那凌水水背后是谁，被当了谋逆大罪，恐怕要株连九族！”

掌柜的干瘪瘦脸青灰一片，冲那几个大汉摆摆手：“先退下吧。”然后舔了舔嘴唇，无奈道，“是东平王府的都管。”

是夜，赵顼便得到了刘大麻子的报告，知道了此次绑架案的主谋是赵允弼，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也不甚惊讶，但苦思不得其解的是五毒公主为何没把人交给赵允弼，反倒跟他换了钱？另外，此事既然跟向家无关，宋嬷嬷为何无故死去？

赵顼立刻前往柔仪殿，她要当着向氏的面问个明白。

搁以往的中秋，宫里定会摆菊花挂灯笼，晚上邀了皇亲贵戚摆宴赏月饮酒，彻夜丝竹不断。今年，因赵曙的病，宫里只摆了菊花挂了灯笼，宴会全部取消，韩琦代替天子出去祭月。有头脸的内外命妇们去慈寿宫跟太后凑趣赏月拜月而已。

“小哥是个识货的，一口价，一万两。”

周廷玉盯了眼那颗珠子，又看了眼掌柜那干瘦的枣核脑袋，问道：“您颈上这颗珠子值多少银子？”

掌柜的干巴巴笑两声：“小哥儿，莫开玩笑，老朽行将就木，还值得几个钱？”

“我是真要买。”周廷玉异常严肃。

那老掌柜的立即收了笑，阴沉沉地说道：“小哥儿，上我这拿人头可没那么容易，敢保叫你有进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