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二章 夺宫(7)
赵令飞知道这小子哪人多往哪凑,外号包打听,于是问道:“今夜咱这大营咋恁地冷清,就前几排营房还有点活气。”
陈万成摇摇头:“哥哥您是不知,今儿个一入夜,殿前指挥使班、内殿班、散指挥外加金枪班共十二班,替换今夜值夜的班直全部进宫去了,这两千人可是咱营房的精英,呼啦下都走了,哪能不冷清?”
赵令飞头皮一麻,班直的异动与官家突然宣大王进宫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不待多想,告别陈万成,飞身上马往颖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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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十一早已回来,将郝质的回话转给韩、王二人:“殿帅收了刀,说刀也未必是凶器,只看刀柄握在何人手中。”
赵令飞从植良那接到赵顼的命令后,火速赶往西殿前司①。
殿前司南向是面阔五间的衙署正厅,平日没有重大事件是不开启的。赵令飞从东侧便门进入,幽静的大院落,白雪铺地,两侧几间办公房里有烛光透出,朦朦胧胧。廊下空空,几盏淡黄纱灯在风中摇晃着,散发出微薄的光芒……
赵令飞穿过东角门到后面的营房,雪大夜寒,值夜巡逻的兵士不知都躲哪北风去了。几处房间里吆喝声此起彼伏,灯影里划着拳,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喝酒打牌。赵令飞心里稍微安稳了些,毕竟,大营里如常!
转到殿前指挥使班营房,这里的左右两班皆亲从带甲,武艺绝伦,是守卫福宁殿的勇武之士,班直中的佼佼者。今天该当是左班入宫值夜,赵令飞有一个相与得不错的兄弟在右班,正好过去跟他打探打探今夜大营的动静。
可一路过来,整座营房里寂然无声,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班值的大旗在风中哗啦啦地抖着。
韩维松了口气,王陶一直紧绷的弦也松弛下来,两人对视,微微点头。如若郝质按兵不动,宫中之事便不会过于凶险,大可安然渡过今夜,明日再周旋。
窗外的风呜呜呼啸着,韩维于王陶皆相对无语。盆里通红的炭火上,覆着薄薄的燃过的灰烬,轻轻眨着眼,在肉眼看不见的细小火焰下左右飘摇。
张十一在火盆上支了个架子,坐上一壶雪水,然后呆呆地静立一侧。
水翻腾着,“噗噗”地顶着壶盖,张十一过去,颤巍巍地把壶拎下来,笑着说:“两位大人,上好的龙团,再配以雪水,端地好味道。”
韩维依旧无语。
赵令飞心生疑惑,走到后一排的内殿班营房,挨个窗户看,漆黑一片,左右四个班半个人影也没有。再往后走,是散指挥营房,左右四个班竟也人去楼空。赵令飞的心“倏”地悬起来,飞快地跑到自己所在的看班外殿值营房,轻轻拍打自己宿舍的房门,半晌也没人过来开,看来都睡得沉了。于是回头张望,想找个巡夜的兵士问一问,说不定会碰到个认识的。正张望,就见一个士兵从一排营房的拐角处钻出来,赵令飞一个箭步冲过去,拔出短刀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低喝:“别出声!”
那人老实得绵羊似的任由赵令飞拖到一剁木头后面,映着雪地的光,赵令飞看得分明,竟是钧容直(御用乐队,有两班)的陈万成,前些日子赌钱输了谎称老娘病了还从自己这借走三陌钱,于是松下一口气,问道:“你小子鬼鬼祟祟地又做什么歹事?”
陈万成嘻嘻一笑:“哥哥,今儿晚上我们右班巡夜,冻得扛不住了,我算计着到伙房弄点酒喝。”
赵令飞从怀里掏出块银子塞给陈万成,温声道:“你娘的病好些没,这些钱也不到哪,拿去请个郎中好好看看。”
“押班大人!”陈万成既尴尬又感动,想想还是收下银子,问:“这大风雪夜的,哥哥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一声,何苦受这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