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章 夺宫（23）

高皇后狠狠咬着后槽牙，冷冷地扫了赵顼一眼。一夜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正地长大了，几可顶天立地。同时，自己同儿子之间的那层隔膜，也垒成了一道墙！

赵顼面无表情，恭恭顺顺地说：“昨夜让娘娘担心，惊扰了一夜，恐怕困顿难支，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高皇后脸色苍白，嘴唇哆嗦起来，发髻上的金翠步摇颤颤地晃动起来。

赵顼无视母亲的反应，看了眼向氏：“夫人，还不扶娘娘回坤宁殿！”

高皇后不待儿媳来扶，转身甩袖而去。

赵顼却不由分说大力将凌水水的右手抓到自己眼前，只见一道道青紫痕迹，在白皙如玉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目。

赵顼轻抚一下，柔声问：“疼吗？”

“没事的……”凌水水往外抽手。

赵顼却抓得牢牢的，吩咐：“和太，去睿成宫把消肿膏拿过来。”

“不是昨夜摔折了腿在床上养着呢吗？”凌水水嗔怪。

向氏只得跟着，出门前回望一眼赵顼，目光幽怨而哀婉，其中的伤心和恨意让凌水水不寒而栗，呆呆地站着良久说不出话。她万万想不到赵顼同母亲的关系已发展到这种地步，而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自己吗？凌水水困惑而又自责！

赵顼仿佛没看到妻子的恨意般，转而面容上又是淡淡的笑和怜惜：“水水，随我去睿成宫涂些药，另外撑了一夜到现在，人也乏透了，总该去歇歇。”

“不碍事的，我自去西廊庑的房间休息。”说道累，凌水水的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都太不起来了。

“那你先去睡，我去拿药。”赵顼宠溺又心疼地笑笑，先出去了。

凌水水将今儿个白天掌班的女官叫过来，交代了几件事，自去休息。头一挨着枕头，立时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一股惬意的清凉从手上传来，睁开眼睛，赵顼正轻柔地给自己涂消肿膏，见她醒了，温柔地笑：“本想等你醒了再涂药，可这一觉时间太长，怕过了时辰淤青不好消除。”

赵顼自失地一笑，捧着凌水水那只受伤的手：“和我一块去趟睿成宫，顺便涂点药。”

一旁的李宪急得攒眉挤眼，皇后和王妃就站在东阁间的门口呢，终于忍不住，要上去提醒大王，可高皇后一道凌厉的目光制止了他。只见高皇后轻提裙裾，迈过东阁间的门槛，王妃紧随其后，冷言道：“大王好雅兴，一大早兴师动众地觐见官家，只为怜香惜玉！”

赵顼愣了下，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知书达理的夫人能在人面上说出这等低俗刻薄的话来！

高皇后也愕然，回头瞥了一眼儿媳，心中说不出的腻味，脸上却不带出来，正色道：“官家还好，本宫要探望，凌夫人代为禀报。”

凌水水从从容容地将手从赵顼手中移开，恭顺地行了礼，道：“官家刚歇下，说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