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活捉
甚至连平日早早就关门的潘家金楼也延迟打烊,想来这次他吊着的是只罕见的肥羊,若是跟丢了恐怕会受些皮肉之苦。而一旦买卖做成,堂主一高兴,说不定能赏他去油花坊里几个小堂口乐呵一番。
想起表兄经营的堂口,那丰满的表嫂,和再过两三年便也能开始接客的水嫩表妹,小三儿只觉秋日的薄寒瞬间被驱散了几分。
这几人既然住进了十方楼,想来没有半夜离去的道理。小三儿搓了搓手,似乎生怕这占地十多亩的十方楼会凭空消失一般,又狠狠地看了几眼,才匆匆向城门跑去。
他要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堂主,待会还要抄小路,不能提前被表兄那样的“黑棍”遇到,不然自己的功劳就要大打折扣了。
刚跑出几步,眼角边突然有一溜模糊的影子擦过,还没想清楚那是什么,小三儿便不由自主地扑在了街上。接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才从右侧小腿袭上脑海,只让他觉得那处骨头都被敲击得产生了裂痕。
听堂里长他一岁的泥猴说,他去年卖给城南种茶叶的何老爷家,足足卖了十七贯。泥猴也因此阔绰了几天。后来听说泥猴将这些钱捐给堂主,因此被提拔成了最年轻的“黑袍护法”,调往总堂享福去了,小三儿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去年还在灾荒,虽然有神灵和皇上庇佑,但是田价也肯定比不上今年,这是两个月前堂主亲口对小三儿说的。小三儿相信堂主,因为他的表兄肥鸡是个厉害人物,而就连肥鸡也很听堂主的话——肥鸡告诉他,这是出于尊重,因为堂主很讲义气。
或许,今后的自己也会像泥猴一样,去往总坛享福吧?不知道那里又是一片什么光景……
今日傍晚,按照表兄肥鸡的指示,小三儿跟随着一辆四轮马车出了城门。四个轮子的马车,顶多在外郭跑跑,是断然不会出去太远的。
果然,小三儿跟了不久,便看到了马车停在一座酒楼门口。十方楼,这座酒楼小三儿知道,它是这临邛城外最大的酒楼,只比城内的云袖楼稍小一点。
一双烫印着虎形兽纹的黑色皮靴从街边卖岭南烤芋的商铺下阴影中踏入了月光笼罩的范围,慢慢踱步到疼得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小三儿面前,右脚轻提,将不断用头摩擦着地面的小三儿踢得翻过面来,一只粗大的手掌从之前小三儿盖在身下的位置拾起一枚核桃大的铁丸。
小三儿看着面前这名高大男子,头脑中却只有疼痛,别的什么想法都兴不起。
沿南河一面没有店铺,小三儿躲在一棵树后暗中观察。只见酒楼门廊垂吊的牛角灯笼黄蒙蒙的烛光映照下,当先从车上跳下名六七岁的小孩。接着又有一男一女分别抱着一只长长的盒子下了马车,似乎是一家三口。
酒楼的门僮点头哈腰地招呼着十分热情,小三儿注意了一下三人衣着,见女子身上有些白绢,其他两人布料虽反射着隐隐光泽,却在黄光下一片漆黑。
“看来是商贾,平日里见这十方楼老是搞些读书人的道道,还以为有多清高,没想到还不是将这一身铜臭的富商当成大爷一样伺候……”
小三儿想起泥猴对他讲过,当初卖了永业田后泥猴也曾想上十方楼三楼去过把瘾,体验一番有钱人的滋味。不过他却被酒博士要求念首诗才能上去,就算只到二楼也要识字才行,最终他只能悻悻而归。
这家酒楼小三儿却是进不去了。他家离这里不远,只有大概两刻钟的路程,不过他并不准备回去。今天傍晚表兄本来早该过来带他去找点乐子,却因为这一家三口(舒珲:你有种再说一遍!)而耽误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