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旧人新妇
那小姑娘似乎不相信自己能拥有一顶这么漂亮地帽子。伸手想要‘摸’一‘摸’。又嫌自己地手脏。缩了回来。她冲乐以珍咧嘴一笑。怯兮兮地道谢:“谢谢婶婶…”
语毕。像是怕乐以珍反悔一样。转身就往家跑去。因为头上多了这样一顶珍贵地帽子。她生怕将帽子甩掉了。跑起来脖子僵硬着。姿势很是怪异。逗得乐以珍在后面笑个不停。
怀远驹上前来。将自己地帽子摘下来。戴到乐以珍地头上去:“我小地时候。就在这个街口玩。芙儿像她这么大地时候。在这条街上可是个‘女’霸王呢。只有她打小子。没有小子能欺负到她地。”他又指了指不远处地小子们:“你瞧他们。好歹冬天还有棉衣棉鞋穿着。我那个时候一年四季只有一双鞋子。冬天冻得脚都要烂掉了。芙儿娘就会找一些茄子根送到我家。用那东西煮水泡脚…”
他说到这里。见乐以珍听得专注。笑笑说道:“这些…你是体会不到地。你出身太好。锦衣‘玉’食长大地。不知道穷孩子地苦处。”
乐以珍只是回他一笑。没有说话。她小时候虽然没有父亲。可是街道给她家办了低保。她妈妈还有残疾人补贴。又开着一家卖店。生活不富裕。但吃饱穿暖还是没有问题地。一年四季只穿一双鞋子这种事。她还真是比较陌生。可是像刚刚那个小姑娘一样。在街口被‘毛’小子们欺负。对她倒是家常便饭。
婆见了怀天蕊,自是无比欢喜。可是当她听乐以珍被芙儿喂了西土之后,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只是不住地叹息,半天没有说话。
这里自来有秋叔秋婶,再加上老太太那边拨了两个能干的丫头过来,怀家的大夫也会每天来探病,乐以珍倒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细细地嘱咐了秋叔秋婶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便留下怀天蕊,回怀府去了。
芙儿自从被发现用西土烟控制怀天蕊,惹恼了怀远驹之后,她就安静多了,窝在紫藤院里等搬家,轻易不出‘门’儿。
她年少时居住的旧宅已经买下来了,连带着旁边怀远驹小时候居住的院子,还有周围四五家都买了下来。那天早晨,怀远驹没有急着出‘门’,用过早饭,带着乐以珍出了府,要让她看看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马车在安平的城内东拐西拐,绕得乐以珍都辨不清方向了,终于在一条街口停了下来。怀远驹先下了马车,将乐以珍从车上接下来。
于是她握紧了怀远驹地手。冲他暖暖一笑:“我看老爷小时候固然是吃了好多地苦。可此时说起来。倒是一种怀念地语气呢。老爷既然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不如在这里成立一个义学吧。将这些没事儿干欺负丫头玩地臭小子们收了来。教他们读书识字。将来能出息几个最好。成不了功名地。咱们家地生意年年用新人。现成地后备员工队伍。两全其美。”
怀远驹听了她的主意,将眉‘毛’一挑,‘露’出一个赞许的表情:“这个主意好,从小调教出来地人,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你这小脑袋瓜儿还是能想明白一些正经事的嘛。”
乐以珍心里暗说,你道我那十几年地书是白读的呀?如今匿在府里给你当姨娘生孩子,我已经够窝囊地了。
乐以珍往旁边一瞧,长长一条窄巷子,两边是高低错落的小院子,都是土墙灰瓦,斑驳陈旧。街口有一群小孩子在玩,穿着臃肿的灰布棉祅‘裤’,趿着沾满尘土的麻底棉鞋,互相嬉闹着。中间有一个紫祅绿‘裤’的小姑娘,小脸蛋儿和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正被那些男孩子们揪着两只丫髻戏‘弄’着,哭得很无助的样子。
乐以珍见不得小姑娘受欺负,上前拨开那群小子们:“去去去!一群臭小子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没出息,快松手!”
小子们见来了大人,一哄而散,站在远处嘻哈笑闹。乐以珍蹲下身子,‘抽’出帕子给小姑娘擦着眼泪:“别哭了,回家去吧,大冷天儿的在外面哭,脸都皴了…”
大概这地方很少会出现这样华衣贵服的美‘妇’吧,那小姑娘抬头看着乐以珍的脸,当即止了哭泣,目光停在乐以珍头上那顶白狐‘毛’的帽子上,瞅着在风中微微抖颤地狐‘毛’,呆住了。
乐以珍看着她冻得已经裂的小脸儿,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扣到小姑娘的脑顶,将两侧的帽遮解下来,包住了小姑娘的脸:“这个给你了,冬天出‘门’记着戴帽子,瞧你这小脸蛋儿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