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纵观前朝皇史,即使是须眉男子,以她巾帼之别治攘基业,也不逊分毫,谅来天年以后,也可荣光面对太宗贤皇。
女皇想到这儿,难得地笑笑,她望望床头那面铜镜,只见自己往昔那倾国倾城,丰华绝代的容颜,却始终难抵岁月的侵蚀,皱纹正慢慢袭上眼角,鬓边竟也生出几缕华发,真是江山不改,美人易老。
女皇无奈地摇摇头,又自想到:“待她百年之后,这偌大的李氏江山将传于何人?太子显生性懦弱,不成大器,而其它李氏子孙,或为降谪,或为诛戮,实是已然无人可用。”
“咳…咳…”女皇内心一阵悲伤,干咳数下,内心方才平静。
此时,她又记起关在大理寺天牢内的袁天罡。虽然袁氏忤逆谋反,罪责当诛,可他毕竟是自己的恩师。想当年,自己初入殿朝,受各娘娘、嫔妃排挤,几至丧命,却有袁天罡百般巧妙化解,及至自己得太宗宠幸,又被打入冷宫,后又凤冲樊篱,步步登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这其中既有天数使然,细细算来,也是袁天罡的神算之功。
洛阳都城行宫内。女皇正自伏案深思。
近来她的心绪总是不太安定,以国相张之义的奏折所言,虽然在朝中一干众臣的努力下,数日前祸乱东北的邪教东正教一夜间冰消云散,其为首巨恶绝世神姥姥更是神形俱灭。而那夜前来行刺的灵鼠也踪影不见,但是朝内依然人心浮动,风生水起,前朝李氏皇亲始终不忿,张国相更是言明近邻大国突对天朝觊觎已久,蠢然欲动。
突厥人本性凶悍,历来混沌不化。太宗在世之时,突厥尚未成其气候,并有一干瓦岗兄弟辅佐,自是不敢僭越。故此这异邦之国虽然每年照常纳贡,却是忿薰于心,久之则必成大乱。
最近驻守水灵州戍兵不断飞鸽传书,报传突厥国内新王即位,新老势力混杂,朝中掌管重兵的莫比王叔却趁机各地征兵,大畜粮草,近期有极大可能将挑衅大周皇朝。
此时,中州、宣城等接壤八府都有驿马传报,看来一场与突厥的战争将是一触即发。
数年前,自己刚登皇位,人心不受,袁天罡便着人在洛阳河底构造机关,值得庙会之日,令人搅动水下大轮,河水便突然下陷汇成巨大漩涡,内中恰有一方青玉卓然升起。围观百姓惊见那青石之上刻有数行大字“大唐宏业武氏凤琚”,刹时间,关于她即位乃是天意的传说便传遍天朝内外,她也名正言顺地入朝主政,除敌树人,方始一步步行到今日。
每当怀想此事,女皇仍是异常感激袁氏的莫大功劳,若非此人,自己如今却已不知如何?这功过之间,着实令人难以定夺。
“到底如何处置袁天罡呢?”女皇凤手轻抚面庞,忖思良久。
忽然,殿外云板咣咣急响,女皇即时翻身坐起。大凡云板夜鸣,必是有极为重要之事。
正文二三章鬼杰凶狡巧脱身武侯祠内闻杀机
万事之中,令女皇更为揪心的是,西南边塞也时有百姓诡异失踪,经常是一夜刚过,一村便被夷为焦土,满目胡乱中,却全然不见任何村民的尸骨,委实令人讶奇悚然。更有甚者,即使在白日,途经西南边塞的达喀尔雪山,飞禽走兽全部绝迹,来往商贾无论人员、马匹尽皆离奇无踪,雪水消融,倒灌流入山腹,四时颠倒。此般种种异象,委实令人心惊。
女皇曾就此事请教于玄道高人青竹翁,青竹翁掐指推算这塞南之地由于终属蛮荒,怨气重生,时久日长,便会有如此反常现象,想来内中必是有妖祟之物暗中作怪。
以青竹翁的偌强灵力,试探之下,居然无法冲破达喀尔雪山的结界,更有数次元神竟为之受创,内元受损。而血魔查探之后,竟是性情日益暴戾,子夜时分竟以侍卫来喂食剑煞,着实令人胆寒。
如今,唯一可以让女皇安心的是自太宗贞观之治以来,她能承大体,明正理,悉数传承了太宗的统辖谋略,百姓安居乐业,各处不断诵扬武氏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