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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晋王李茂这个人,秦舒对他一直都存有戒心,认为他将是楚王李昌入主东宫,唯一的强大对手。当初李昌本可以迎娶雍国公的女儿,借以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但却被李茂轻而易举地化解,将本该成为楚王侧妃的郭佩,远嫁到塞外给慕容胜当王后。而且桓皇后病故后,虽然皇帝有新宠褚贵妃,但褚贵妃毕竟入宫时日不长。后宫还是以晋王生母德妃为首,主持后宫一应事务,这也算是他争夺储位的一个极有利的条件。虽然李茂表面上看来,沉迷酒色,对朝政过问极少,可这两年来,只要向皇帝进言献策,无一不是极为高明的见解。更让秦舒觉得他不可轻视,打从心眼里对他就十分戒备。
这次南征,李茂被钦点为监军一职,虽然无权过问战事,但秦舒也不敢丝毫的马虎大意,一直都很小心应付。而且秦舒也一再留心观察,却还是没有发现李茂有什么异常,但越是如此,越让秦舒感觉他深不可测。所以尽管现在李茂喝得醉醺醺的,秦舒还是很客气地道:“刚才本将属下带了些关于武陵战局的消息,所以才打扰殿下与赵大人的兴致,过来商议。”
李茂醉得几乎听不清楚秦舒说什么,只是随便应付性地哼哼几声。倒是赵贽极为关心武陵战况,问道:“还请将军详细说来听听。”
秦舒便将老将廖忠战败的消息说了出来,赵贽听得十分惊讶,半响才叹道:“不想廖老将军也不是叛军的对手,看来一切都只能依仗秦将军了。”然后又急忙告辞道:“下官担心我家千岁尚不知情,只好先行告退。回城之后,一定请我家千岁再派良将,与秦将军同心协力,共破叛军。”
“也好。”秦舒遂道:“战事紧急,本将也不便多留。请大人回城,将军报转告楚国公千岁。本将明日一早就带兵南下,增援廖老将军。楚国公千岁若再有援兵,就请随后派来。”
“属下只顾着说战事,险些将重要的事情忘了。”杨清又急忙道:“这次叛乱起源于武陵的费家。费家是前朝重臣,现在的家主叫费浚。此人乐善好施,仗义疏财,每逢灾年都要拿自家粮食救济灾民,所以在武陵一带很有贤名。可是三个月前,武陵太守唐建却查出他与前朝余逆有来往,将其捉拿入狱,并且判处斩立决。但在行刑当日,一个叫楚天的人带人劫了法场。抓住监斩的太守唐建,当场杀死,成功煽动百姓叛乱。由于费浚平日很得民心,加上唐建为官期间,贪赃枉法,激起民怨。所以不仅很多百姓参加,就连武陵驻军也有部分加入叛乱,才最终酿成这场大祸。”
“原来是这样。”秦舒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再说说唐建、楚天二人的情况。”
“是。”杨清稍微整理一下言语,便开口道:“太守唐建是楚国公宠姬的哥哥,仗着楚国公的势,为官极为贪婪,恨不得刮地三尺,百姓称他为‘唐剥皮’。只为官一年多,据说被叛军抄家后,就搜出了几十万两银子。楚天此人是荆南一带的豪侠,据说武艺了得,为人十分仗义。曾经受过费浚的恩惠,所以才会带人劫法场。现在叛军的首领虽然名义上是费浚,但带兵打仗,都是楚天一力承担。两次大败官军,都应该是出自此人之手。”
“豪侠?”秦舒顿了顿,问道:“真的只是草莽人物?可与前朝余逆有关?”
“这个……”杨清想了想,才答道:“其实叛军方面,根本没有这样的作为,也没有什么恢复前朝的口号。但是官军却一再声称,这次叛乱是费浚勾结前朝余逆造反。属下这几天也深入武陵,打听过这件事,倒是有不少百姓说,费浚是被赃官唐建冤枉。不过既然叛乱已成事实,就算费浚没有勾结前朝余逆,也脱不了灭族之罪。”
“是。”赵贽向秦舒行了一礼,又转向李茂告辞。连说了几声,都不见回应,仔细一看,原来李茂已经靠着背垫睡着了。秦舒只好对着赵贽笑了笑,道:“本将送大人出营。”然后一直将赵贽送出辕门,才回转主帐。
李茂却睡得正酣,秦舒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命人将其送回帐内。随后下令全军,次日一早拔营南下。
第二天早晨,秦舒带兵南下,行出不到十里,就见前面有彪骑兵,看衣甲该是大充军队。秦舒刚要派人前去询问,对阵却走出一骑人马,大声喊道:“秦将军可在,下官赵贽求见。”
“知道了。”秦舒吐了口气,感觉没有什么要询问的,便道:“奔波劳累,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随本将一道南下。”
“是,属下遵命。”杨清行礼告退。刚要离开,又被秦舒叫住,一指案上的饭菜,道:“还没用饭吧?这些都拿去帐内吃,也懒得再让人去弄了。”
杨清见那几盘菜肴还几乎没有动过,忙道:“还是请都督留下用吧。”
“我已经吃饱了。”秦舒笑道:“你又不贪图金银,本将只能赏你顿好饭。绝对比得上京城几大名楼的大厨手艺。”说完便让亲兵入内,收拾饭菜。杨清只好再次拜谢,然后带着亲兵回帐。
杨清下去后,秦舒立刻命人去晋王李茂帐中,将李茂和赵贽请来。李茂连日没有喝酒,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被秦舒特许在军中饮酒,自然不肯浪费机会。等他们两人来到秦舒主帐的时候,李茂都已经喝得是两颊通红,七八分醉意了。赵贽不知道是酒量大,还是喝得少,仍旧保持着清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