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的家庭很相像么。你喜欢父亲还是喜欢母亲?”
突然,毛泽东立住了脚。两眼望天,慢条斯理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一愣,立刻环顾左右。没有第三者!一股热血涌上来,毛泽东终于跟我说话了!我迅速振奋起精神,立正回答:“报告,我叫李银桥。”
“李、银。桥,嗯,哪几个字啊?”毛泽东依然望无。
“木子李,金银的银,过河的桥。”
“银桥。为什么不叫金桥?”。
浮桥架好了。岸边垫上了土,河里垫了大石头,又将凡根粗绳拴在两岸的大石头上,再将对岸村里的门板扛来,铺在石头和绳子上。战士们几人一组,脱剥得赤条条。也站立急流中作“桥墩”。毛泽东走到河边,立住了脚。他望望河中的“桥墩”,显然深受感动,眼圈都湿了。他迅速回头。望着队伍说:“同志们先过。”
“请李德胜同志先过!”几百人的队伍齐声喊。
“请李德胜同志先过!”“桥墩”们也发出呼唤。
毛泽东坚持要同志们先过,岸上水中便响起一阵阵呼喊:“请李德胜同志先过!虽然只有几百人,可是在山谷中,那喊声便显得惊心动魄,沸人热血。周恩来踏上浮桥,迅速走了一个来回,确信安全后便立在毛泽东身边小声说:“主席,你不过同志们是决不会过的。快上桥吧,时间久了河里的同志们会冻出毛病的。”
“请李德胜同志先过”的喊声始终未停。毛泽东的眼光在河里岸上一扫…这时,只有这一时刻,他才正眼望了我一眼。我的脸腾一下子燃烧起来。与这些呼喊着的同志们相比。我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羞愧,隐隐还藏了一丝委屈。我简直想跳进黄河。
“金子太贵重了,我叫不起。”
“噢呵,你很有自知之明么!”毛泽东转身,终于望住我:“你是哪里人呢?”
“河北省安平县。”
“父母干什么呢?”
“我父亲种地拉脚;农闲倒腾点粮食买卖。母亲操持家务,农忙时节也下地。”
毕竟没有跳,我紧随毛泽东走上下浮桥,走过了洪水咆哮的急流。
行军一天,夜宿杨家园子。警卫排长闰长林同几名卫士点火烘烤湿衣。毛泽东盘腿坐在炕上,借着油灯的光亮查看军用地图。柴草大显,只冒烟不起火,窑洞里烟雾腾腾对面看不清人。毛泽东“吭吭”大声咳嗽,闰长林擦着呛出来的泪水喊:“小李,快扶德胜同志出去透透气!”
我也“吭吭”咳个不停,一腿炕上一腿炕下去扶毛泽东:“德胜同志,透透气……等烟散散,再看图吧。”
毛泽东甩开我的手,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处符号。然后自己下炕,一边咳,一边扶着墙壁走出窑洞。
雨停了,云散去大半,露出灿烂星光。毛泽东立住脚,迎风深呼吸,用力咳出几口痰,擦擦烟呛出的泪,开始在院子里踱步。他走得慢,为了避开地上的积水,步子时大时小。他明朋听到我的脚步声紧跟身后。却不回头看我一眼。看来误会深了……我一阵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