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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向外一指，尖叫道：“你给我出去。”

吕不韦阴笑道：是的，我是该走了。太后请多保重，老臣千里之外，也将是无日不挂念太后的。

吕不韦告退，赵姬扑地大哭。哭了一会儿，又朝外喊道：“别藏了，出来吧。”

一侍女神色惊慌地出来，跪倒在地。

赵姬道：“你都听到了？”

吃此一吓，吕不韦的身躯渐渐松弛下来，叹道：“老臣昔日亏欠太后良多，罪行深重，每每思及，悔恨不迭。不知太后能否开恩，许老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赵姬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

吕不韦取出三封信来，那是赵姬被幽闭在雍县阳宫时写给他的求救信。吕不韦读了起来，读到“残败之身，愧入故人之眼，将老红颜，犹望吕郎垂怜”之句时，道：“太后难道忘了这些信吗？”

赵姬神色不改，道：“妾心已死，相国幸勿纠缠。”

吕不韦面如死灰。他再一次明白了：岁月如水，水深如那场曾经的爱情，淹没了两个人。一个已经上岸，一个还在沉底。如今，水面波澜不惊，没有人经过，没有人想到，那场爱情已分成两份，一份安全转移，一份永沉水底。

侍女道：“奴婢不敢。”

赵姬闭上眼睛，道：“你职责所在，我也不来怪你。你听到了些什么，就向大王如实告诉吧。”赵姬挥挥手，侍女退下。赵姬斜斜躺下，脸上犹残存着泪痕，面容枯寂，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镜头越拉越远，赵姬那动人而忧伤的体态，慢慢消失在阴影当中。风吹动宫殿房粱上的虫洞，发出既像叹息又像呜咽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章风暴即将席卷

吕不韦向赵姬辞行之后没几天，将军桓入咸阳述职，大军驻于咸阳城外。桓乃是前任将军蒙骜的得力部下，因为蒙骜的关系，桓和吕不韦的交往也一度十分密切。桓此番来咸阳，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相国府拜访吕不韦，经过相国府时也选择绕道而走。有吕府舍人名为司空马者，直骂桓忘本无礼。吕不韦却不以为意，只是吩咐收拾行装。司空马问是何故，吕不韦道：“桓，仁厚君子也，必不欺我。大王欲遣我就国，故令桓带兵入见，畏我作乱也。桓不登我门，先公后私之义也。”

赵姬的冷漠，激怒了吕不韦，他怒极反笑，道：“大王可常来此甘泉宫中，给太后请安？”

赵姬奇道：“相国何以有此一问？”

吕不韦道：“老臣只不过忽然想到太后和所生的两个孩儿，粉雕玉琢，何等招人疼惜！冤死于此甘泉宫中，魂魄想必还盘桓不去，大王素来自爱，恐不愿多于此宫中驻足。”

赵姬气极，眼中有火，怒道：“你究竟来干什么？”

吕不韦心中一阵快意，又火上浇油道：“老臣一时失言，望太后见谅。车裂之时，老臣正好在场，那叫一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