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一对红”
“18呀!”
“18?你如果18我今年应该娶妻生子在家抱孩子啦!”鸿飞抬屁股想走,被武登屹一把拉住了:“我17、17!”
“17?”
武登屹脸通红地说:“16!真的16!”
“我靠,你这不是在欺骗部队吗?”鸿飞不由挠挠头。
“是!”武登屹眉开眼笑,他觉得副班长给他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哥。
“是!”鸿飞也同样的眉开眼笑,他觉得已经吃定了武登屹,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一对红”开始让他苦不堪言。主动交了这么个朋友,鸿飞的肠子都悔青了,他都快成了武登屹的老妈子了。他甚至怀疑,武登屹没当兵以前就有一个老妈子鞍前马后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这个家伙不但不会叠被子,而且不会系鞋带、洗衣服,甚至不会用筷子、吃饭要用勺子,最可气的是昨天熄灯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要求讲一个睡前故事。鸿飞当时差点哭出来,他感觉这个武登屹是不是把他当成他妈了?鸿飞甚至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当兵以后变得特温柔体贴、特会关心人、特女性化,以至于万分担心的把全班问了一个遍:他是不是有点像女人,搞得全班都以为他犯了某种毛病。但武登屹却认为找到了依靠,坚定无比的缠上了鸿飞,而且振振有词:“副班长说,我们是一对红!”
部队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鸿飞已经当了一个星期的兵。这一个星期,对于鸿飞来说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训练还好应付,关键鸿飞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班里的12名新兵,只有他和司马群英、武登屹是城镇兵,其余的全部来自农村。农村兵和城镇兵在刚到新兵连、没有经过部队生活磨合的时候,就好像是两条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平行线,中间始终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这种距离主要来自生活环境、所受教育的不同:农村兵觉得城镇兵娇气、傲气、心眼多看不起他们;城镇兵觉得农村兵傻、笨、土气,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新一连一班的这12名新兵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并不完全对立的小阵营。
这样一来,鸿飞唯一可以团结的只有武登屹,但武登屹就像他的小弟弟。虽然司马群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鸿飞经过观察发现,他张扬的性格在事事讲究统一、讲究集体的部队里并不适合,肯定是班、排长们重点“照顾”的对象。对于一心只想在部队里混日子,不要求进步的鸿飞来说,他绝对不会与司马群英走到一起以免引火烧身。
值班员吹响了大休息哨,杨喜解散的口令刚出口,心力交瘁、面带菜色的鸿飞解开武装带一溜烟的跑向操场边的矮墙,武登屹紧跟在他身后窜了过去。
武登屹解释说:“我舅舅是派出所所长,他给我改的户口;我小姨是我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给我搞的高中毕业证……”
“官宦之家呀!”鸿飞一脸嘲笑地问道:“像你这种家庭,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部队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的,我什么也不会,我知道来了一定不受欢迎!”武登屹苦着脸说道:“今年夏天的时候,爸妈一起去出差,我就去姥姥家住。有一天,姥姥突发性脑溢血昏倒了,幸亏我打的急救电话。姥姥是救过来了,可是他们把我给忘了,我只好在姥姥家待了三天只吃了点方便面!”
“你不会自己做饭吃呀,你不会去外面吃呀,你不会打电话呀!”
“这就是我来当兵的原因,其实我的学习成绩挺好的。”
“你丫,整个一腻歪!”鸿飞一屁股坐在矮墙上,看着跟过来的武登屹不满地说:“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一‘尖果儿’(北京土语:漂亮女孩)!”
“副班长说了,我们是‘一对红’!”武登屹毫不犹豫的紧挨着鸿飞坐下了。
“副班长还说,我们要互相帮助呢,你帮我什么了,净我帮你叠被子了。”
“谢谢你,你是我大哥呀!”
“我靠!”鸿飞无奈的问道:“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