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没什么不好说的。以前问自己这个问题,会觉得很复杂。现在想想,原因也很简单。我早想跟你说说了。”
“心理学里叫倾诉。但为什么是我?”
“你是研究心理的嘛。”贺东航自以为这话绕得很巧。
“好吧,我权当做一次心理门诊。”
他们沿着一条时断时续的小径朝荒野走去。
“这个人跟卓芳上过床,被我堵屋里了。”
贺东航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苏娅别过脸看窗外,嗓子眼里火辣辣的。不便再问细节,便问了高见青的情况。贺东航说,他父亲是省里的老人,过世多年了——他用的是“过世”,而不是“死”——母亲还在,就住在省委某号院,也算是咱们的目标。他大学学的是工艺美术,水平不算顶级,毕业在报社当了美编,后来停薪留职自己干了。
“卓芳和孩子现在怎么样?”苏娅避开高见青。
贺东航说他跟卓芳基本不通话,贺兵也不知道他和他妈离婚了,对父母亲也没说这么深,只讲了卓芳有外遇,老爷子的血压还好几天不正常呢。贺兵一年的学费不会少于10万人民币,这半年他一共只寄了一万多块钱。就算卓芳打工、卖画有些收入,但不会够的。
贺东航问:“你说有没有建筑在爱情之上,又在这个基础上构筑了几十年的美满婚姻?”
“当然有了!”
“我看不多。绝大多数婚姻都不过是凑合着过。你没见报上公布的最新调查结果吗,中国夫妇的夫妻关系,只有百分之三可以称得上是高质量的和完美型的。”
“高见青在寄钱?”
“有可能。但卓芳不会白要,也许是借。”贺东航讲了卓芳对高见青的态度。
贺东航对卓芳并无流露出明显的怨恨,这是苏娅意料之中的。就问他跟卓芳究竟怎么搞到这个地步的。她知道,一个人爱一个人,原由往往说不清楚,因为那是出于感觉,出于激情;而一个人如果不爱一个人,那理由却往往说得很明白,因为那是出于理智,是痛苦状态下的冷静思考。
贺东航下了车,信步走到一道突起的土坎上。正是中午时分,太阳很亮,把总队的地和罗玉婵的地照得白花花一片,沟沟坎坎里都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一群城里飞来的鸽子在草地里觅食。远处的农舍升起了炊烟,村民们做晌饭了。
“不好说?”苏娅望着远方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