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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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明清侧过脸喘息片刻说:“大东公司一中标我心里就犯疑,心想她罗玉婵哪有那么大的神通,割剩下的工程她全包圆儿了?想来想去,问题可能出在我这里。那天我带着大耳朵从设计院取回修改以后的工程设计图,没回到总队就接到罗玉婵的电话,非要请我们吃饭,还喊来了甘冲英。那天罗玉婵、甘冲英和我喝得都不少,隐约记得高见青出来进去坐不住,手机来电也多。后来大王说我是让高见青背回家的。我的公文包里有工程设计图,他们完全有机会偷拿出去复印。有了图,就知道是谁设计的。因为设计的人要根据咱们的总投资,边预算边设计,他们只要买通最后汇总的那个人,就能搞到一个很接近标底的数据,接下来他们更知道怎么操作了。第二天早晨醒了酒,我发现公文包里有五万块钱,图纸不损不缺,但是几本分册序号颠倒,有的册子有折页。想想昨晚的宴请,就猜出他们可能办了啥事。我想当天就把钱退回去,但没抽出空,后来就下部队,这个事也忘了说。我这个人你知道,一忙起来统筹兼顾的能力很差……”
贺东航盯着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替写诬告信的人担心。”
罗玉婵笑起来,笑声充满了快感:“贺参谋长替人家担心什么?”
贺东航说:“担心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罢,转身离去。
罗玉婵的笑容僵在脸上。
贺东航到总院去看索明清。他已经两次打手机约他去。
高见青答道。“商场情场官场战场,崇尚的都是竞争。在当今中国做生意,我认为即使搞些坑蒙拐骗也不过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美其名曰‘以腐反腐’,不就为多挣几个钱吗?但竞争就要尊重对手。对你的智商我可以诈骗,对你的缝隙我可以钻营,对你的营私我可以利用,但对你的人格我绝不侮辱。反之亦然,我若败了可以破产,甚至可以跳楼自杀,但你也不能侮辱我。这些跟罗玉婵无法沟通。我提出,甲方索取的经济赔偿,全部从我的股份里支付,不就几十万嘛,她不说话了。”
卓芳叹了一声:“你倒大方。”
高见青说:“也不全是。签那份合同确实是我自作主张。她一个河滩地里走出来的女人,也不容易。”
卓芳问:“那她就不告贺东航了吧?”她问得有些迟疑。
高见青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那是她的事。道不同不相谋,我退出还不成?咱们还是多想想回悉尼的事吧。”
索明清仍在打吊瓶。才几天不见,他的样子就把贺东航吓了一跳。面黄肌瘦还在其次,主要是那双昔日里骨碌骨碌直转的眼睛已经开始混浊,瞳仁似乎带点僵滞的蓝色,散发着一种无奈的、人之将死的幽光。贺东航心里一酸,忙俯身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很烫。他床前的板凳上放着两杯乳白色浓液。
贺东航的玩笑不幸言中,索明清得的还是符合他身份的病:胰腺癌,晚期。
趁索明清精神稍好,大王从板凳上端起一杯浓液,递到索明清的嘴边上,自己也端了一杯。劝道:“来,咱趁热把营养液喝了,我陪你喝,听话,让参谋长看咱谁喝得快。”她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又去喂索明清。索明清欠起身子,一气喝了几口,鼻子眼睛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似乎他艰苦喝入的不是那杯营养液,而是那张板凳。索明清咳了好一会儿,他示意大王出去,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个鼓鼓囊囊的白信封,递给贺东航,说这里面有五万块钱,请他转交叶总和宁政委。贺东航见那信封的右下角,印着蓝色的大东公司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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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九章(2)
卓芳有些不自然。正好这时贺东航给她打手机,他来接兵兵去医院,人到楼下了。卓芳说,我送兵兵下楼。
贺东航率政治部一位副主任,全力以赴投入西郊水泥案的调查,很快查清了事实真相。
在贺东航威逼的目光下,大耳朵助理交出了两万元现金,流着泪悔恨自己上了高见青的当。高见青倒也配合,和盘托出了事情经过,并以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劲头,出具了证明材料和赔偿损失的保证书。
罗玉婵抱怨高见青见利忘义,办这些事全把她蒙在鼓里。她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型号的水泥也是大差不差。小公司嘛,本小利微,不上手段哪个能发起来?贺参谋长也别光看我们这点失误嘛,你可以去查查大东上缴的利税。在外国,一个人的社会地位高低,是要看他上缴国家利税多少的。”她还说愿以工程后期的高速全优将功补过。她向贺东航保证,不达标的地坪立即砸掉,然后处理地面,天一转暖就按新标号水泥重新打地坪,绝不会耽误贺参谋长七八月份的政绩汇报。
临分手,她又说:“我听说最近有人告贺参谋长?那些事登在报上都没人信。我看你大可不必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