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南楼令(三)
怕只怕他这边已然烧得滚烫,另一头的郁仪还是冷的、无知无觉的。
他舍不得怪她分毫,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张濯说:“为何是我,还是说可以是任何人?”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冷,藏着郁仪听不懂的凄惶。
“还是你觉得我尚且值得你花心思来利用?”
郁仪没有留恋地收回手指,笑语盈盈:“你瞧,它还是找到我们了。”
张濯替她掀开车帘,郁仪踩着车凳下了马车,再回过头时飞雪已沾满她的鬓发。
“只可惜我这一生太多事尚未做完,早就来不及回头了。”
她说完这话后,不再等张濯回答,也不撑伞,迎着飞雪向自己的宅邸中走去。
……
见她沉默,张濯也渐渐平静下来:“纵然你不在意,就当我在意吧。这样的话不必再提了,行吗?”
郁仪仰着脸看他:“既如此,为何江驸马可靠攀附公主得到恩荣,而我不行?”
张濯见她懵懂,便着意解释道:“很多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即便是现在未曾让你付出什么,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向你索取报酬。这样的恩荣,背后的代价会是什么,你自己想想。”
是污名,还是把柄?
而此时,这个女孩直直白白地告诉他,她愿奉上她的一切。
利用二字咬在唇齿上,吐不出也咽不下。
原来许多话情意深重时说不出口,没有情分时说得反倒更顺畅了。
他早该知道她的决心,也早该知道她将这些身外之物早就割舍。
徒留他一个人,珍视着、敬畏着,不敢染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