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们跳跳跶跶像赛跑一样,绕着池子选择自己工作的地方,蹲在那里,用水撩逗着左右的伙伴,又带着一脸水珠儿跑到圣姑台上去。
“可是这两个手指头儿?”春儿举起右手来问。
团长点点头。
戏剧进行着,老大娘说到店房被夺、丈夫被杀害的时候,真的哭了起来,低着头用手擦眼泪。春儿和芒种也忍不住垂头滴下泪来,团长大声说:“大娘!这是一个高潮、沸点,舞台上要像开了锅一样!
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天幕,把声音提到最高度,喊!”
“哪里是天幕呀?”大娘忍住眼泪说。
老大娘和春儿开始演起戏来,老大娘说:“不知道你心里怎样,我满心愿意把你认成个干女儿!”“停!”团长把手里的小镐一摆,“这个地方,大娘的表情还要热烈一些,‘我满心愿意’这几个字要提高一些,像这样??”他做了一次示范,春儿笑了起来,她在日常生活里,并没有听到过这样说话的声音,它不像是在露天地儿里说话,它像是把头钻到了水缸里一样。
“严肃一点。”团长说,“继续。”
下面一段的进行,团长显然还满意,他把两手插在军装口袋里,用一只脚尖,轻轻的敲着土地。
老大娘说:
“我见过的姑娘媳妇,不知道有多少,说起来,可谁也比不上你。”
上午排好了戏,晚上就在城隍庙的戏楼上演出了,全体民工和整个支队的战士都到了会常团长在后台守着一碗油灯,在春儿的脸上特别是眼皮上,抹了很多的油彩,使她感到像贴上膏药一样疼痛和头晕。出台来,她演的很认真,一动真感情,很多地方就忘记了团长的导演,可是效果很好,观众看来顺劲,也很受感动。从这一回,春儿就学会了演唱,再登台讲话,也不会脸红。芒种死记着团长的话,在台上很拘束,连脚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演的最失败。总之,这次演出尽管还有很多缺点,却是把真人真事运用在艺术创作上的一个开头。
演完了戏,支队部的民运科长登台讲话,他说全体民工同志们很辛苦了,明天部队停止练兵,帮助大家拆一天城,叫妇女同志们休息休息。
春儿带着擦不干净的油彩,代表妇女民工讲话,她说谢谢部队同志们的帮助,我们还是希望武装同志抓紧时间练兵,这才是我们胜利的最可靠的保证。明天我们也不休息,我们要把战士同志们穿脏穿破的衣服,全部洗洗缝缝。
第二天,春儿她们选择的集体洗衣服的地点,是圣姑台左边的清水池。
这个水池周围全是碱地,地面上像铺着一层雪一样,水池里的水碧绿澄清,洗出来的衣服光滑洁净。没有结婚的女孩子们,全参加了洗衣组。
“大娘夸奖。”春儿笑着说。
“停!”团长走到界限里边来,对着春儿说,“你傻笑什么?要低下头去,表示害羞。
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扭右下角的衣裳襟儿。”
“为什么扭衣裳襟儿?”春儿问。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团长说,“这能加强羞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