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一刀简单直接,甚至断绝了自己的任何后招变化。
严平心思深细,修为精纯,迅速进入墨子剑法定静的心境中,手腕翻抬,长剑疾点,同时飞身暴退,反应之快,出剑之准,确已臻无懈可击的境界。
杨枫一声低啸,飞扑而上,令人彻体生寒的刀光再度临顶,丝毫不理会严平激射自己肋腹的长剑。
严平大吃一惊,挥剑错开长刀,再向后退。
杨枫自得毛公这一代宗师级的人物点拨授艺后,如良骥追风,一日千里,对自己的技艺有着强烈的自信,一刀抢占先机,暴烈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接踵而至。
这时,挨肩擦背围得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里一阵骚动,一队锋镝骑卫士从人丛中冲出,在杨枫身后呈扇形迅速散开,手按长刀刀柄,幽亮的弩箭箭头闪着寒光,漠然对着严平一群墨者。
暴怒的严平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只是语气愈发阴森凌厉:“杨枫,你可敢与我一战?”
“乐意奉陪。”杨枫脸上懒懒的、满不在乎的神情倏然隐去,目光冷峭、冰寒,冷森森地看着严平,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他心中杀机已定,严平一定要死,严平不死,赵墨行会的三百死士迟早是心腹之患。而如果让元宗掌握了赵墨势力,以他所致力的天下大利宗旨,今后不难携手合作,走上同一条路。
酒肆和近旁店铺里的老板、伙计、客人唯恐遭了池鱼之灾,早溜得远远的看热闹。巡街的赵兵一个个瞠目结舌,双方都是惹不起的强势人物,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让他们胆战心惊,只能远远地把围观者隔开,没人敢靠上前。
元宗在杨枫身后沉声道:“小枫,这事与你无关,让我自己来解决。”
“两位不要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几名兵丁挥舞马鞭,赶开人群,城守乐乘满头大汗,从人群里冲出,翻身下马,大声叫道。他身为邯郸城守,如若墨者行会和杨枫的锋镝骑卫队在城中发生大火拼的话,责任决不是他所承担得起的。适才得到禀报后,他一面派人火速入宫禀奏孝成王,一面飞马赶到现场。不想晚了一步,双方已动上了手,凶险万状的惨烈拼杀令他心惊肉跳,只急得在圈外跳着脚大叫。
严平脚下不动如山,守势空前紧密,心中却暗暗惊懔,对手走位飘忽,出刀又快又凶,最可怕的是那种一往无前以命搏命的决死气势。按说“赴火蹈刃,死不旋踵”正是墨者的传统,可这时的严平绝不愿以命相搏,他心里念兹在兹的是元宗身上的钜子令,是取得钜子令后坐上钜子之位,得到赵王更多的礼遇尊崇。
心中既有所挂滞,严平的剑招愈趋保守,只待耗过杨枫急风骤雨般的攻势,再行反击。无奈杨枫长刀飞旋暴卷,如水银泄地,不断楔入他绵密的剑网中。
杨枫心神牢牢锁定在严平身上,杀气渐渐凝聚,头也不回道:“元兄,现在已是我的事了。”又轻声道:“严平死后,请元兄以钜子令迅速弹压接收赵墨,再进宫见见孝成王,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既有助元兄统一墨门,也能将赵墨的伤亡减至最低。”
严平狠狠喝道:“杨枫,此战若是你败了又当如何?”
杨枫心中冷笑,严平这厮还真是权欲熏心,直到现在依然念念不忘要先行逼迫自己置身事外,好夺取元宗的钜子令。当下冷酷地道:“既是死斗,败的人只有死!还谈什么该当如何?”
快!快逾电光石火。“锵”的一声,余音袅袅未已,出鞘的长刀挟着尖锐的啸鸣破空而至,冷飕飕的刀气已然临顶。
雷霆一击,力透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