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杨枫抛下青竹竿,深沉地道:“暴秦虎视天下,六国中,唯楚受创最痛。怀王被欺,客死咸阳;白起烧夷陵,辱楚王先人。肉食何人能谋国,大丈夫当努力成名,声施后世,安能蹀躞垂羽翼,不思终身之计。兄有匡时雄略,宁无报国苦衷吗?”
第六十六章双璧
范增两道粗浓的眉毛急遽地抖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低下头,不言不动地盯着水面上的浮子。
杨枫叹了口气,轻声道:“天下扰攘,正是英雄奋臂报国,行非常事,立非常功之时。困守穷村陋巷,老死而无闻,虽说是自重持身之道,也未免矫强。范兄胸隐经济实学,有运筹决胜高才,料想亦不愿与草木同朽,不过是隐伏待时罢了。为何不应时而动,驾长风而破万里浪。”
范增眼中亮彩闪现,但立刻黯淡下去,默默回味着杨枫的话,脸色渐渐阴沉,目注杨枫,低沉地道:“你是春申君的门下;;;;;;呵,不对,不可能是春申君;;;;;;”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一面用眼尾余光观察着范增的反应。范增诧异地侧头深深看了他几眼,又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水面上的浮子。
杨枫转过头笑道:“兄台,敢问三闾大夫的词章里是否有一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范增随手取下斗笠放在身边,淡淡道:“前几日有人到村中打听我,今日公子想必是有所为而来,又何需如此做作。”
好范增,果然不愧是史书上称为“好奇计”的第一流谋士,短短三言两语便奇峰突起,把握住了主动。
杨枫眉梢轻挑,暗暗加了几分小心,看着那蜿蜒飘逸的一带流水,仿若自语道:“昔日太公垂钓渭水之滨,非为锦鳞,取的是王侯。奈何八十方得遇文王,韶华逝去,真是令人惋叹啊。无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杨枫一笑道:“范兄不必猜疑了,我不是楚人。”振衣而起,抱拳一礼,“赵国杨枫,见过范增先生。”
“杨枫?”范增惊异地一耸浓眉,深深注视着杨枫,道:“你是为李牧而来?”
“不!我为自己而来。李牧只是赵王的李牧,而杨枫是赵国的杨枫。”
“公子为谁而来?”
“天下!”
“天下?”
“天下!兄台久居荒僻山野,眼界未免局促,着眼只在于楚。楚无可用事,然而天下犹有大有可为处。”
一阵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