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管事一咧嘴,赶上两步,更加谦和地笑道:“军爷,军爷!未曾听说近日有战事啊!能否稍作通融,我们真的有急事要赶往邯郸。”
“滚!”另一个军士淋在雨里似乎火气很大,听得对方不过是几个商贾,毫不客气地喝骂道,“再敢罗嗦,把你们当坐探扔进大牢。”
“什么事?吵嚷些什么?”一骑马泼喇喇驰了过来。到了近前,骑者一勒缰,马匹前蹄扬起,重重踏下,溅了那管事一身泥浆。骑者马鞭一扬,横眉立目地冷喝道。
两名军士坐正身躯,行了个军礼,禀道:“苏将军,这几人不知好歹,罗罗嗦嗦只要往邯郸,如今军情紧急,干脆将他们押了起来再做理论。”
“将爷神目如炬,明察秋毫啊,我等可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绝不是什么坐探。连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知晓,哪会来刺探军机。”管事叫起了撞天屈,驱前两步,袖中滑出了一铤黄金,悄悄塞进了那苏裨将的靴筒里。
马车在这种稠粥一样的泥泞路上根本行动不得,行不出百步,车轴一歪,便陷入泥坑里动弹不了。任两匹拉车的健马喷鼻刨蹄,踏得泥浆四溅乱喷,套绳拉绷得笔直,车轮兀自深陷于泥淖挣扎不出。
心急如焚的杨枫无奈之下弃车改骑,回船向白圭要了两匹马。白圭却是个心思灵动细密之人,又有着大商贾的果决老辣,当即安排了两名惯常走动赵国一线打理生意的管事,备了两个鼓囊囊的大马包引路随侍。
肆虐的风雨遮天盖地,打得人睁不开眼,官道坑坑洼洼,积水几达半尺,马蹄不时打滑。斗笠、蓑衣基本丧失了作用,袍服被浇得紧紧贴裹在身上。人马一身泥、一身水,艰难地跋涉在凄风苦雨中。
三天后,大雨渐小,沥沥淅淅地开始有了止歇,只是天空中的乌云依然浓浓地压得很低,仿佛稍有响动,瓢泼大雨就将再度泼溅下来。
冒雨疾赶的杨枫和蒲其在两个识途老马的引领下,终于进入了赵国都城邯郸境内。
“呵;;;;;;”金子柔和的光芒入目,苏裨将拉长了的脸立刻团圆了。眯着眼睛挥挥马鞭,斥退两名军士,脚在马镫里点了点,感受着黄金硌脚透心的暖意,脸上笑得如三春朝晖,“哈哈,你等自不会是奸细坐探。不过,本将军劝你们一句,还是先行找个地方歇下,现在的邯郸,只怕是什么生意也谈不了。”
“什么人?站住!”一声断喝,两骑马横在了他们四人身前,两杆长枪指正了浑身上下泥水淋漓,疲乏不堪的他们。
杨枫微微将顶着的斗笠托高,闪眼打量了一下周遭形势。一侧平缓的斜坡上,搭建起了十数个窝棚。粗木草草搭就的瞭望箭楼上,恍惚有着晃动的人影。立起的一杆旌旗,湿透了的旗帜裹着旗杆重重垂下,看不清旗上的大字。远远的,正慢悠悠巡游的二十余骑轻骑已有了分开的趋势。面前则是两张年轻的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一个管事看了杨枫一眼,伶俐地跳下马,摘下斗笠,走上几步,谦恭地躬身施了一礼,一脸笑容地道:“两位军爷,我们是行商的商贾,急着赶往邯郸谈笔买卖。”
杨枫三人随后也翻身下马,站在后面。
“回去!战备戒严了。”一名军士懒洋洋地道,随便地挥了挥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