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临渊兢兢(一)
“不敢。在下昨夜多饮了几杯,又与人聊到早晨,确是极为疲顿,还望蹇大人见谅。”心道:小黄门也敢跳出来指手画脚,连袁绍也只能屈居人下,当真是令人悲叹的事情。灵帝这老杂毛,昏庸到这种地步!
蹇硕是个大块头,个子很高,身体壮实。挥挥手,尖声道:“算了算了,也不必跟你计较。我们家大人这次是有事召你,因为见你还能说会道的,故此有一件要事派你去做。适才我已跟本初商量过了,他也同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我有些不满,心道:袁绍这人真不像话,人家讲一句,他连屁也不放一个就把我卖了。好在我早有思想准备,不然的话现在哭也来不及了。装作惊讶和失望的样子,道:“请蹇大人容我和袁大人再议一议。”
蹇硕怒道:“议什么议!我早就议好了。你快随我去张大人府罢,迟了的话,大人又入宫了,回来定要大发脾气,你担待的起吗?”
我望望袁绍,他也是一脸苦象,道:“颜兄,你就去吧。你的家小,明日某便送张府……子范,你给颜兄打点打点,一应的家什、财资,多加赏赐。”
我仍是老话重搬,道:“益州富庶、封闭,如果没有外来强敌,可以安稳不少日子。”
这次谈话直到吃过晚饭,仍没有结束。荀攸着人到袁府中禀报,就说今天他留客过夜,不回去了。
晚上便挑灯夜战,长谈了一宿。荀攸有一种朴素的战略家眼光,看问题可以说比较深远的了。对于很多只见于资深历史博志的有争议事件,他都能发表出令人叹服的见解来。并且不是尽搬些书上的空话、大话。
待第二天天亮,我要走时,他还依依不舍,正巧他去将军府公干,便又一起走了好长一段。我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小清生气地道:“昨天你们两个说得那么投机,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也插不上嘴,好难受!”
我顿时省起,昨天光顾讲话,倒把小清冷落了。赶忙安慰她道:“真对不起啊,老婆。好好好,我从今天起,就把这里曾经和将要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都说给你听。我的好老婆,让你难受的事情可不多,这一次真的我要负全部责任。”见四下无人,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补偿给你这个,应该满意了吧。”
“袁大人,你就没有别的话了么。”我故意逼他道,袁绍眼中闪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又顿时黯然,道:“若有时机,某自会申报朝廷,请回颜兄。颜兄姑且安心在张大人手下做事吧。”
我无言地拱手道别,当下送到外院,袁沦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颜兄……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我们袁府上上下下,都是希望你再回来的。”我心下感动,心道:这不光是银子买来的价值罢,人若有才,到任何地方都有一种奇妙之处。安慰道:“子范兄,不必如此伤心。你去我房中拿二百两黄金,兑了银两,便帮我分给众家人罢。我来此时日不多,亏得各位照拂,才没有出了什么差错。以后我还会常常回来看望大家的。”
小清羞讽道:“从来没正经。这辈子碰到你,注定是要我倒霉的。”和我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一同向集市走去。当下继续昨天未完的旅途,买了一堆衣物、用品,我也趁此机会,对小清讲些三国往事。约摸一两个钟头后,便得胜回府了。
累得够呛。躺到榻上时,才讲到小半段赵云大战长阪坡,便吃不住地沉入梦乡。袁府管家袁沦中午第三次来找我时,我方才醒来。
“大事不好!张让差人来了,点名要颜兄去呢。”
我一悚,急忙起身穿衣,匆匆跟小清嘱咐了两句,便随袁沦直奔大厅。
袁绍已站在厅中,和一身穿宫服的人说话。见我前来,便埋怨道:“颜兄怎么才来,张让遣人已来了三回了。”赶忙领我进厅,道:“这位是宫里的小黄门蹇硕蹇大人。”我忙过去拜见,蹇硕冷笑道:“你的架子可不小哇,张大人何等尊贵,一趟趟地遣人来,你竟然都睡着不见,莫非是不给张大人面子吗。”